劍斷十三!
夏樊右手抱著左臂剛走到門外。
木一平已經站在了那裡等他,而此時,祠堂大院裡的村民們才陸陸續續的上前,木一平依舊是那副幾近腐朽的模樣,有些膽小的村民甚至不敢靠近他三步以內。
夏樊簡單的打個招呼,“前輩,你來了。”
木一平點頭嗯了一聲。
夏樊蹲下身,看向林曉蘭時,女人雙目緊閉,麵色蒼白,一絲血色也看不到,已然香消玉殞。
而剛剛隻能算報了一半仇的少年不忍再看女人第二眼,心裡的疼痛逼的他眼眶很酸。
木一平頗為用力的拍了拍夏樊的左肩膀讚許道“你做的很好。”
夏樊脫臼的臂膀立時感到一陣劇痛,下意識的閃躲,竟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胳膊又恢複了正常,隻是稍微用些氣力,便感到關節處仍舊有些疼痛,他猜的到,這一定是老人的神奇手段。
“多謝前輩。”
木一平搖頭道“這女娃隻是悲傷過度,暫時昏了過去,但這婦人……”
夏樊看著秀霞就躺在自己腳下,但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勇氣去抱起她,也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誠然,他對不起她。
他的承諾也來不及兌現,他更對不起自己,這無疑是他最痛苦的緣由。
其時,午時也才剛過不久。
如此這般的淒涼場景,木一平望著天空,麵色有些難看,他總覺得老天爺該適時的應個景,起碼下雨下雪才對,隻是天空並不如他的心意,此刻格外的晴朗,萬裡無雲,風和日麗,李家祠堂高聳的屋簷下,庇蔭極短,木一平拄著拐杖,往陰影處挪了挪身子,他討厭豔陽天,當然,他也可以讓天空短暫的下一場雨,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絕不會逆天行事,他不願,也不敢。
似乎這簡簡單單的挪動身體也令老人感到異常吃力,木一平佝僂著身軀,長舒一口氣後,又蹲下身將一滴蒼翠的液滴浮在手心,輕輕撫過林曉蘭的發絲,過得片刻,待到綠液消失不見,他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用一根手指點在秀霞額頭正中間,緊接著,秀霞便緩緩醒了過來。
而目睹秀霞突然的蘇醒,夏樊幾乎喜極而泣,激動之下,他情不自禁的一把緊抱住秀霞,開心道“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對不起,對不起……”
下一刻,夏樊又開始不住的道歉,隻不過少年的道歉方式僅僅是不斷地在少女耳邊重複著這三個字。
可這三個字雖然沉重,但又顯得蒼白無力。
秀霞始終麵無表情,看不出一絲絲的悲喜,隻是輕輕的推開夏樊後,竟當著眾人的麵,將身上的大紅喜服扯下,隻剩白色的內襯,然後她又用牙齒撕扯下一截袖管,係在額頭,權當戴孝。
夏樊默不作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秀霞做完一切,然後跟著秀霞一起跪在地上,朝著林曉蘭的屍骸一連磕著頭。
而院中一些心腸很軟的女人看著這一幕,已然掩麵而泣,男人們也全都背過身去,既是不忍,也是心中的道德約束,讓他們不再繼續看下去。
忽然之間,起風了,微風徐徐吹動少女額角的秀發。
靜!
除卻一陣陣的嗚咽聲,整個李家祠堂,從未有過的出奇安靜,鳥過不語,風過無聲。
秀霞並沒有哭,也沒有展露出過多的悲傷,就好像她正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做完這一切,然後她抬起頭,道“小樊,小鳳還有鐵山叔他們幾個人都被李有德關在了祠堂的地牢裡,你去救他們出來吧,你救他們出來以後,勞煩你照看好我媽媽,多謝你了。”
夏樊這才恍然,原來一直沒看見的熟人都被關了起來,“知道了,不過咱們可以不這麼客氣麼?”
“地牢在哪裡?”
秀霞道“就在大堂後的枯井裡,井裡是有梯子的,隻是不知道李有德有沒有毀掉,不過以你現在的身手我想應該也不需要才對,我得先回躺家,你師傅給你留了信,我這就去取來給你。”
聽到高文山的消息,夏樊驚喜道“我師傅給我留了信?信上都說了些什麼?還有我師傅去哪裡了,他有沒有告訴你?”
秀霞搖頭道“信是高先生臨走前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而且信是給你的,我肯定不會看的,至於高先生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他隻是說要去附近走一走,看一看,就再也沒有說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