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有些疑惑,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夏樊低著頭沉默片刻,又抬起頭,朗聲道“鐵柱叔,你要是有什麼心願,告訴我,我儘量幫你辦到。”
之所以說儘量,是因為他再也不敢承諾,更不敢輕易發誓。
漢子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假裝認真思考了一陣子,這才笑道“暫時倒沒什麼特彆想做的事,哦,對了,古劍你找到了沒有?”
夏樊如實回答,帶著歉意道“對不起鐵柱叔,是我沒用。”
漢子緩緩走了過來,拍拍夏樊的肩膀,笑道“無妨,三界山脈那麼大,找一把劍如同大海撈針,何其困難,隻要你人回來就好,再說我家那個傻丫頭啊,可是等你太久了。”
夏樊覺得甚是尷尬。
漢子自顧自的說道“你剛走那幾天,傻丫頭每天都要去村頭轉一陣子,起初我還當她在等我這個爹爹,沒想到啊,那日我打獵回來,就從她身邊走過,她就隻是瞅了我一眼,敢情她等的是彆人啊。”漢子瞄了夏樊一眼,繼續說道“從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家丫頭心裡一定有人了,嗨!我跟曉蘭辛辛苦苦養了她十幾年,結果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臭小子,你說氣人不?”儘管漢子看起來一副無奈的樣子,但不難看出,漢子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意。
夏樊耳朵忽然有些發燙,打個哈哈,“氣人,太氣人了。”
漢子道“可不是?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但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秀霞被我跟曉蘭從小給慣壞了,她總有自己的想法,萬一有一天她真要跟了你,我們做大人的,著實也沒法子反對,隻不過我總覺得你的心思絕不會僅僅在李家村,而且你未來的路會很遠,這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但這恰恰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夏樊猶豫了片刻,仍沒有開口,隻是點頭嗯了一聲。
“叔說的沒錯吧?”漢子笑了笑,“再說你現在畢竟是個修士,而傻丫頭隻不過是個凡人,隻身份上的差距就擺在那裡,所以你們在一起,我覺得吧,並不是一件好事,除非就像我說的,日後等你們成婚,在這李家村終老……”
漢子說到這裡,又故意停頓片刻,緊緊盯著夏樊,仔細觀察夏樊的反應,果然,夏樊並不敢接觸自己的目光,開始躲躲閃閃。
漢子心裡頓時有些失望,他這才不明白,自己的女兒竟是一廂情願,於是他歎了口氣,接著道“但仔細想想,好男兒誌在四方,咱們作為男人又怎能為了兒女情長而放棄大好前程,為了安逸苟活於世,平平淡淡的好日子,過得久了也是沒太大意義的,這世界何其廣闊,再說了,你還年輕,本就該去好好的闖蕩闖蕩,就算不能縱橫天下,也要闖出一些名堂,這樣才算對得起高先生對你的一番栽培,正因為咱們都是男人,所以倘若你真那樣做,我又該看不起你了。”
夏樊很讚同漢子的這番話,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將話藏在心裡的人,尤其是與他覺得比較親近的人相處時,就更加藏不住。
他長舒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將心裡所想和盤托出,有些話壓在心裡實在很難受,“鐵柱叔,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個地方的人,我來這裡也不是我自己想來的,當然,秀霞是很好,但我真沒往那方麵考慮,我現在隻想找到我朋友,跟他一起回到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爸我媽,叔叔阿姨真該急死了。”
鐵柱愣了一會兒,摸了摸夏樊的額頭,納悶道“沒發燒啊,你小子又在說什麼胡話?你說你不是龍族人,難不成你是月族或者尼族派來的奸細?”
“當然不是了!”
“那?……”
夏樊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既不是龍族人,也不是月族人,更不是尼族人,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也就是中國人,正兒八經的炎黃子孫,鐵柱叔,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一口氣說完,夏樊如釋重負。
漢子看著夏樊的眼睛,決不像一個經常說謊的人該有的眸子,他警惕的退後幾步,突然提起手中長劍,一劍挺刺而來。
夏樊著實沒想到漢子會突然的刺出這一劍,更沒想到這一劍會刺向自己,霎時間,長劍穿胸而過。
長劍抽離之時,不痛,但鮮血如泉湧。
夏樊瞪大了雙眼,捂著胸口,體內的生機迅速流失。
“我的劍因你而沾滿鮮血,血便隻能用血來洗清。”
一個少女的聲音?
很快,夏樊便處於彌留之際,眼神開始逐漸渙散,就在他的身形傾倒之前,迷迷糊糊之中,抖然看見眼前的漢子竟幻化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窈窕的綠衣少女。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