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斷十三!
午時後良久,庭園依舊熙熙攘攘,這也是村子裡的習俗之一,即便這些“客人”無事可做,但每家每戶派出的代表也必須在院裡坐著,美其名曰“以備不時之需”,而對於一年到頭都忙忙碌碌的李家村村民來說,卻不失為幾天難得休息的日子。
隻不過對於夏樊來說,不止是錯過了一頓午餐,而且此刻剛進庭院大門的他顯得甚是“多餘”,當然,這其中也有他“故意”的成分,畢竟,懷揣著心事,吃什麼山珍海味都要差點意思,更何況這裡的農家菜了,調味品的不全麵,食材的普通,都會導致做菜的口味異常單一,不過自從他成為立境修士以來,挨餓程度已顯著提高,這也是他可以不將吃飯放在首位的必要因素。
夏樊站在角落一個人仔細想想,自己竟有好幾天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水了!若他仍是一個凡人,早應該倒在路旁的草叢裡了,看來,作為一個修士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已經完成了他兒時三分之一的幻想。
而當他再次看見秀霞,頓時難過的不能自己。
此刻,整個大堂被設置成靈堂,披麻戴孝的少女就呆呆的坐在兩個靈位之下,靜靜地看著靈位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哪怕夏樊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少女也始終不曾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日落之後,庭院裡四下都點起了燈籠,白日裡熱鬨的庭院已逐漸靜了下來,絕大多數的村民已回到自己家中,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老人坐在院中,時而看看靈堂,時而低頭歎氣,但都默契的不說話,其間,白色的燭光開始搖曳,更添些許孤寂。
夏樊在院裡坐了整整一天,站起身來稍微活動活動身體,竟感到疲乏,隻是不知是心累還是身累,抬頭看著繁星點點,第一次覺得天地如此之大,自己竟無處可去。他轉過身,忽然想起昨夜噩夢連連的那塊石頭,竟莫名的想再睡一次。
隻不過夏樊剛走出大門,忽然看見有人在黑暗中向這邊走疾步而來。
待到那人的臉漸漸變的清晰,原來是鐵山。
鐵山臉上堆疊著笑意,雖同鐵柱般曬的黝黑,但比起鐵柱的剛毅嚴肅,卻多了份與其他村民一樣的隨和。
夏樊很懂禮貌,麵無表情的先打個招呼,“鐵山叔,晚上好啊。”
鐵山走到門口,道“我找你一整天了,沒想到你在這裡。”然後他看了看院裡,又問道“在這坐了一天?”
夏樊摸摸後腦勺,點了點頭,“沒地方去,就隨便坐坐。”
鐵山思考片刻,便生氣道“那咱問大虎二虎幾個,都說沒看見你,想必是他們幾個偷懶,壓根就沒過來幫忙吧,這幾個小兔崽子,都怪咱平日裡太慣著他們了,趕明兒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才行。”
夏樊不置可否,微笑道“叔,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鐵山又嚴肅起來,小聲道“跟咱回家,咱確實有急事要告訴你。”
夏樊嗯了一聲,便與鐵山並肩而行,由於村裡挨家挨戶都點著燈籠,凹凸不平的深巷倒也不那麼難走,隻是這條路,他認識,這是去李來順家的路,夏樊直犯嘀咕,“怎麼?眼前的漢子跟李來順家難道是鄰居?”
果然,兩人剛進不遠處的一條巷子,再往左拐,直行不過十來步,夏樊先看到的是李來順家沒有門的院子。但鐵山卻沒有做任何停留,目不斜視的朝前又走了十來步,而夏樊沒忍住還是看了一眼李來順家破碎在地的大門時,鐵山已自顧自的走在了前麵,夏樊趕緊跟上鐵山腳步。
看著鐵山終於止步於一道藤條編織的籬笆前,夏樊驚訝的問道“鐵山叔,這是你家?”
鐵山笑道“家裡窮,沒什麼值錢玩意兒,就用不到門了,再說這籬笆,咱還真舍不得拆,鐵柱哥在世的時候老讓咱給拆咯,他幫咱做個大門,被咱給拒絕了,咱雖沒什麼本事,也不能總讓彆人幫咱不是?畢竟這些籬笆是咱娘親手編的,咱娘過世的早,咱也不敢拆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籬笆推開一段,剛剛可以容納兩到三人同行,然後招呼夏樊道“彆愣著了,先進來吧。”
夏樊哦了一聲,然後才仔細看了一眼這排籬笆,籬笆剛好將院子圍繞起來,而且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深褐色的籬笆已經被各種綠油油的植物井而有序的纏繞起來,顯然是主人刻意為之,就連院子裡的草地也被精心修剪過,十分好看,隻是籬笆左側的一邊卻有明顯的修補痕跡。
“也許是時間太久,腐朽了吧。”夏樊如此想到。
剛進到屋內,夏樊才發現這個即將上任的新族長的家裡竟如此的簡單,簡單到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土做的地板上坑坑窪窪,想來這屋子極有可能下雨天還會漏雨!可鐵山衣著光鮮,又絕不像一個隨便的人才對,門口也並沒有像其他人家一樣懸掛了兩隻燈籠,而僅僅隻有一隻,這是夏樊萬萬沒有想到的,隻不過他不好詢問。
看著夏樊坐下後。
鐵山又走到門外,眼神左右飄忽,小心的關好門後,這才坐到夏樊對麵。
夏樊沒來由的心生警惕,朗聲道“叔,有什麼要緊事儘管給我說就行了,沒必要這樣。”
鐵山壓低嗓音,“此事事關重大,咱隻能告訴你一個人。”
夏樊心裡莫名一緊,“沒事,我保證不會告訴彆人。”
鐵山嚴肅道“你師傅也不行。”
夏樊苦笑一聲,本想告訴鐵山自己要很久見不到高文山了,但忽然覺得沒必要說,於是嗯了一聲,“好,沒問題。”
鐵山滿意的點點頭,開門見山道“咱問你,咱村的傳承古劍在沒在你的手裡?”
夏樊一愣,解釋道“那怎麼可能在我手裡?鐵山叔,這你知道的啊,前些日子劍被老巫婆偷走後,又被一頭猙給吃了,找不到那猙,古劍自然是找不到的,之前鐵柱叔還讓我跟我師傅幫忙去找,結果也沒找到那頭猙的下落。”
鐵山緊盯著夏樊的眼睛,而夏樊也絲毫不慌,緊盯著鐵山的雙眼。
過得片刻,鐵山忽然笑道“咱就是隨便問問,咱今天叫你過來,就是告訴你,咱有劍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