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又想到什麼,喃喃道“不對,蝕心腐骨丹一定是木一平早就暗地裡催動的!不然怎麼會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發作,我記得不久之前他是服用過解藥的才對。”
月老贏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龍不輸接著道“蝕心腐骨丹就是長生殿用來控製門人獨有的魔藥。”
“長生殿?”
龍不輸道“古往今來,長生殿就一直存在,連我也搞不清楚這個長生殿究竟是個怎樣的門派,與其說是門派,倒不如說它是一種思想,或者是一方世界的傳承,數千年前我聽龍大人提過一次長生殿,龍大人對它的評價不過四個字,‘背道而馳。”
月老贏心事重重,對長生殿並不感興趣,隻是問道“那麼木一平的魂魄就要重新完整了是麼?為什麼我有種特彆不好的預感。”
龍不輸盯著腳下的黑色風暴,神色凝重,歎道“或許吧,木一平如此的大費周章,想將因果循環強行轉移到那少年身上,以為自己就真的可以躲過天道,簡直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除非那少年不在天道的影響範圍之內,但怎麼可能有人不受天道影響呢?對吧,所以說終有一天木一平一定會自食惡果。”
月老贏沒有作任何評價,隻是靜靜地看著。
過得片刻,龍不輸忽然疑問道“奇怪,奇怪,既然你擔心木一平的魂魄歸位,又為什麼不去阻止他?”
月老贏無奈道“就算我去阻止他。那你肯定要來阻止我,我又何必多次一舉?”
龍不輸笑了,看來,她還真了解他啊,果然是知音,因為賭局一旦開始,龍不輸絕不允許有人乾擾結果,也就是說,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木一平竟都想到了。
龍不輸的笑聲逐漸變得泫然欲泣,原來右手臂上那一塊小小的紅點忽然開始隱隱作痛,這正是當初唐寶林燃燒生命下的詛咒所在。
眼看著這次的賭約極大概率自己一定會輸,對於彆人來說輸一次再尋常不過,可對於他來說輸一次便意味著死,他並不怕死,隻是怕死後看不見這個世界,以及看不見這個世界上他想看到的人。龍不輸靜盯著黑色風暴,越來越覺得索然無趣,他猛然抬起頭,看向身邊的紫發少女,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也很可愛啊,原來天底下最美的風景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而少女那圓圓的臉蛋竟讓龍不輸的心裡產生了一種捏一把的欲望。
“哎呀,你乾什麼?”
月老贏被龍不輸雙手捏住麵頰後,登時變了形,說話也有些嗚嗚囔囔。
龍不輸深深的望向那雙清澈的眼眸,重新捧起紫發少女的麵頰,逐漸靠近,越來越近,直到他們的嘴唇碰到一起,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龍不輸點到即止,微笑道“活著真好啊。”
月老贏麵紅耳赤,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
不久之後,庭院的黑霧抖然散儘。
呈現而出的卻是滿地的殘肢斷臂,以及鮮血肆意的在地上流動,如此多的殘軀,自然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殺人,殺凡人,對於整座天下的修士來說都是極為忌諱的,所犯的殺孽,將會在境界提升的過程中被逐漸的無限放大,直到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甚至於道心崩碎,身死道消,所謂因果報應,大抵如此,今日種的什麼因,未來便會收到什麼樣的果,就好像龍不輸若從不與人打賭,便不會出現命運被賭局所左右的局麵。
李家村並不大,淩空而行的夏樊仿佛能看穿所有的牆壁,凡是身處夏樊十丈之內的活口,下一刻便會殞命,血濺當場,不管男女,不管老少,手中的利刃早已被鮮血染紅,就連夏樊稚嫩的臉上亦是血跡斑斑。
一劍揮出,莫說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便是整座房屋都被齊齊斬裂。
可此時的夏樊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乾了些什麼,仿佛他正在做一場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但夏樊更不知道的是,這一方天地早已被木一平以大神通所隔絕。
木一平委實是個行事謹慎的人,做事足以稱之為滴水不漏,畢竟他雖然知道龍不輸絕不會出手,但他仍擔心有所變數,索性將此間天地隔絕以後,龍神中洲尚存的這些大修們便絕不會打擾到他,而夏樊手中的長劍,也正是木一平所“贈”。
至於催動蝕心腐骨丹,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丹藥始終是丹藥,若比起一個人心中的恨與心中的痛來說,藥力其實不值一提。
麵目可憎的老人緊緊跟在夏樊身後,當看到鐵熊自儘在鐵柱墳頭的時候,他忍不住仰天長嘯“這一刻,終於等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