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們的孫連成,進屋後情緒有些許低落,算起來,自己的三個娃兒,已月餘時間未曾見到,媳婦,也僅僅見過一夜而已。
不是個男人。
也不像個當爹的男人。
狠狠心,孫連成覺得,如果進古域,老婆孩子便與自己絕緣了。多見一麵少見一麵,反倒糾纏不清。所以他對小琴道
“琴姑娘,你在做飯呀。”
“是呀,大腦袋。”
“什麼飯呀?”
“麵條。”
“長壽麵嗎?”
“是呀,長壽麵。”
“給你男人吃的嗎?”
“是呀,大腦袋。”
小琴將麵團放上案板,案板就撐在炕上,她揉呀揉的,那一股股的勁兒被腰胯帶著一波一波的慫恿不止。
孫連成的心思,就隨著她不斷慫恿的腰身被撩撥起來。是的,他從沒有見識過自己吃的飯食,竟然是小琴這樣操持熟的。
看著看著,孫連成不好意思起來,嘴裡那句“我要走”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於是悄悄來到小琴身後,就站在她屁股身後。小琴手勁用力下壓,腰身挺拔的刹那,圓滾滾的麵團被揉壓得又扁又軟,待到勁力鬆懈,身體下沉的時候,碰到什麼東西——
她知道是孫連成,心裡泛過一股暖流,這孫子還想著自己,便問
“你想乾嗎?”
“想。”
“啪!”
琴姑娘將麵團抓起,摔在案板上,帶著一股慍惱,忽地想起了什麼,忙扭頭,觸摸他額頭的血包問道
“還疼嗎?”
“疼。”
“那怎麼辦呀,怎麼還不消腫呢?”
“你乾的好事,我不知道呀。”
“我給你吹吹?”
“吹吧。”
小琴張嘴,一縷熱乎乎的氣息便被吹送到額頭,那血包似乎瞬間消失了,額頭平整而又光滑,孫連成刷地抱持住她,懟在炕沿,道
“我不想要麵條。”
“麵都和好了,你不吃,那你想什麼呀?”
“烙餅吧。”
麵團改烙餅,不費事。
再搋些鹽水進去就好。
自家男人,想吃什麼,隻要家裡有,就做給他。
小琴心裡想了想,麵團搋鹽,十分鐘的事;擀麵皮一分鐘的事;燒火烙餅,正麵、反麵三個來回也不過五分鐘。這家夥餓了,恐怕得吃三張,他那乾嚼的勁頭,我得給他烙五張,怎麼也夠他糟蹋了。
半小時就好。
哎呀,還得給他炒個菜吧?
出鍋他就吃,怕是來不及,搗頭蒜吧,再撒點兒鹽,開水現成的,給他晾一碗,這不就妥了?
以前下地時,不就是這樣給他準備的飯食麼?
一碗水,一碟蒜泥,幾張烙餅。
活兒他也沒少乾呀!
乾完還是渾身的牛勁,這家夥,從我嫁給他算起,就沒見他撂過挑子。
地,家裡外頭的地,沒閒過一天。
好。
想罷,小琴要去取鹽化水,不想孫連成不放手,依舊把她懟在炕沿。
“我給你烙餅呀,你不是想吃嗎?”
“我是要吃呀。”
“麵條改烙餅,沒鹽味兒,得搋點兒鹽水。”
“沒鹽可不行,飯是鐵、鹽是鋼,男人沒鹽,支棱不起來。”
“你這個狗東西,說話一套一套的。”
“哎呀,那東西好像昨天就沒用過。”
“算啦,老娘不在乎了。”
“烙餅的時候也不用啦。”
“什麼意思?”
“我孫連成要烙你琴姑娘的餅,正麵,反麵。”
“你他娘的是這個意思呀!”
“你說我是啥意思呀?”
“這……大白天的,人來人往的,就烙……我的餅?”
“我們是有廚師證的,正規合法的呀。”
“什麼廚師證?”
“結婚證,你弄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