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月嘰裡呱啦說個不停,根本不給姚知靜插話的機會。
姚知靜的眼眸微微顫動,閃爍著點點水光,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謝謝你,孩子。”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陰霾,此刻似乎也漸漸消散開來。
這裡還是有好人的,在這個世界上,善良和正義並沒有絕跡。
姚知靜覺得自己這顆原本沉重而憂鬱的心像是被一股暖意包圍著,又生出些許力量,支撐著她繼續前行,勇敢麵對生活中的種種困境和挑戰。
喂完藥之後,齊明月小心翼翼地扶著姚知靜躺下,然後簡單收拾一下灶台,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牛棚。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是三點四十五了。
此刻若是出發去鎮上,似乎有點晚。
一來一回需要兩個小時,等返程的時候,還沒到村裡,天就已經全黑了。
她可不想在黑暗中趕路,更不能將自己隨意置於危險之中。
這裡地廣人稀,夜晚更是黑燈瞎火,一旦遇到什麼事情,連呼救都可能招不到人。
還是下次有機會再去鎮上吧,她反正也沒有什麼緊急到非去不可的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齊明月走出牛棚,剛走出去一百多米遠,就看到一個男人急匆匆地朝這個方向走來。
那男人含胸駝背,和姚知靜一樣骨瘦如柴,穿著也同樣破破爛爛。
明明道路很寬,兩人誰也不會耽誤誰走路,可這人一看到齊明月,卻下意識地閃到路邊,等著她先走。
從這人剛才淩亂急促的步伐來看,他應該很著急。
即使著急,見到來人,卻也要躲到路邊讓彆人先走。
齊明月有些無語,又有些憐憫。
看這個人的模樣,或許他也是那些被下放到牛棚居住的可憐之人吧。
隻有像他們這樣身份低微、備受打壓的人才會在村子裡如此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儘管心中這般想著,但這並沒有影響到齊明月前進的腳步。
她依舊麵無表情,步履匆匆地迅速離去。
對於見到牛棚中的人便主動送上關懷與溫暖這種事情,不是善良,而是缺心眼。
若被其他人瞧見,不僅沒法真正幫助這些人,反而讓自己也深陷泥潭。
剛才得知姚知靜下放人員的身份,齊明月也是考慮過的。
若不是這一片足夠偏僻,這個時間點村裡人又都在外麵忙,她不會選擇親自送姚知靜回牛棚。
通常情況下,她隻會把藥粉和水留下便轉身離去,隨後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再借著漆黑如墨的夜色掩護,悄悄將準備好的米麵扔進他們的院子。
食物,她擁有很多。
既然有隨身家園這個外掛,她非常樂意給有需要的人贈送糧食,並不圖謀或者期望得到回報,隻求心安。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到牽連,她不想因為心懷善意想要幫助彆人,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齊明月一直以來都非常清醒。
回到知青院之後,她拿上砍刀又出了門。
趁著天色還行,上山撿點柴火,挖些野菜。
這幾天下工之後,齊明月跟著其他知青一起,把分給她的自留地整了一遍,種了一些蔬菜下去。
她沒有跟其他知青搭夥吃飯,分到的自留地自然也沒有放在一起管理。
還好地不多,一個人就一分地,66個平方。
她現在也不是弱女子,完全搞得定。
十來天沒有上山,山裡的綠意更加明顯,在微風的陪伴下,一片片草叢就像綠色波浪,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
齊明月靜靜地佇立在半山腰,微微仰起頭,輕閉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感受著大自然賦予的純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