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瑞爾妲輕輕一笑,那聲音嫵媚地讓阿讚骨頭一麻,“放心,我遮住了。”瓦瑞爾妲當然知道阿讚不喜歡她頂著賽西爾的臉,但沒辦法,她的人形已經是這副樣子了,換不了。
沉默良久。
“那份禮物,你真不看?”瓦瑞爾妲問。
“不想看。”
“好吧。”
又是一陣沉默。
“你……每天累嗎?”阿讚突然問。
瓦瑞爾妲萬分驚喜,阿讚可是從來不和任何龍主動搭話的,但她還是說“累啊,當然累。每天要伺候那麼多,要產那麼多。”
阿讚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這條肮臟蕩穢的產蛋龍接話,因為他竟開始把這頭怪物當成賽西爾小姐了!
“其實這段時間我突然發現,自己一直都很累。無數年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不知道每天和那些家夥混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麼……”瓦瑞爾妲有些悵然,“或許是變成人形的緣故吧,畢竟隻有人類才會去思考所謂的‘意義’,而龍不需要。”
阿讚不再接話,他不想和這條能變成小姐樣子的銀龍沾上過多關係。
“不像要禮物的話,我走了。”瓦瑞爾妲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出了洞口,隨後長成鱗片、翅膀,變回龍形飛去。
一路上,它想著阿讚的樣子,有龍的,有人類的……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回想,也沒去想自己為什麼會想。她隻知道阿讚和其他龍不一樣,或許是因為他本來不是龍……他從來不會用鱗爪和重量把它壓住,不會粗暴地對待她,她甚至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對她的憐憫——一種她剛學會的情感。
——那份禮物,不能給他看……
就在瓦瑞爾妲在思考時,突然,一道巨大的深藍色掠過,瓦瑞爾妲被什麼抓住撞到了地上。
“瓦瑞爾妲,首領說族冰霜龍的數量不夠了,讓我過來找你生產一些。”藍色巨龍說著,冰冷的氣息噴在瓦瑞爾妲臉上。
這時,大地開始輕微震動,接著一條如砂石般的巨龍從地下鑽出,笑著道“沙土龍也不夠了!”
“我先來的!”冰霜巨龍亮出了龍族特有的、包裹著龍鱗的——駭骨,龍鱗一層層往下褪去。
“不要!”瓦瑞爾妲大喊,“我今天剛產完,已經很累了,不行!”
“累?”冰霜巨龍疑惑道,“你之前有一次可是從早到晚,一刻不停,邊準備邊生產呢。”
旁邊的沙土巨龍笑道“瓦瑞爾妲跟你開玩笑呢,它肯定已經等不及了!”
“原來是這樣嗎?”冰霜巨龍笑了聲,就要用駭骨進行對接。
——不要……
瓦瑞爾妲心生絕望,她的腦海中出現阿讚的模樣,龍的,還有人類的。
“冰霜龍蛋馬上就要來啦。”冰霜巨龍得意道。但下一刻,它就被捏住提了起來。
瓦瑞爾妲感覺全身一陣輕鬆,旁邊的沙土巨龍驚慌道“阿讚你在乾什麼?”
冰霜巨龍被一隻巨大的黃金龍爪扼住脖頸,但仍然在叫囂道“你這變異的東西,竟然敢阻止龍族的生產計劃,首領知道了,一定把你的駭骨拔下來!”
阿讚仿佛沒聽到它的威脅一般,說道“你沒聽見她不願意嗎?”
“不願意?”冰霜巨龍笑道“銀龍瓦瑞爾妲怎麼可能不願意,那可是它唯一的快樂。再說,就算它不願意,為了龍族的數量,它也必須配合我!”
“但她剛才確實不願意。”阿讚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冰霜巨龍嚷道“那有怎麼樣,我隻完成首領交給我的任務,這又關你什麼事?”
阿讚無話可說。
冰霜巨龍見此,囂張道“趕緊放了我,讓我和瓦瑞爾妲完成任務,不然你就吃首領的龍息去吧!”
“哢嚓”一聲,冰霜巨龍的話音還在回蕩,但它的脖子已經被阿讚捏斷了。
一旁的沙土巨龍見狀,連忙鑽地逃跑。阿讚看了瓦瑞爾妲一眼,便扇動翅膀飛走了。
阿讚回到自己的洞窟,變回人形繼續蜷縮在角落。
過了不久,他頭也沒回地問道“又來做什麼?”
人形的瓦瑞爾達走進洞窟,說道“我不敢再走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委屈。
“那不是你的喜好嗎,怕什麼。”阿讚冷漠地說。
瓦瑞爾妲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很害怕,很討厭……”
氣氛沉默了。
突然,阿讚開口道“那份禮物呢,讓我看看。”
瓦瑞爾妲本來正盯著阿讚的背影,被他問到後下意識拿出了一塊黑色的鱗片。她立刻反應過來“不行,你不能看。”
但就在阿讚看到那塊鱗片的瞬間,鱗片便開始發出光亮,那些光亮組成一幕一幕,映入阿讚的眼簾。
——小姐,小姐是在和那個野蠻人在……
——這不可能!
——他們在做什麼,他們……
牽手、擁抱、接吻……
——怎麼會這樣?
阿讚跪在地上,那份抑製已久的狂暴本性再次強盛,要再次將他吞沒,他開始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龍,一條要殺到瓦爾特去的怪物!
“小姐,小姐……為什麼……”
瓦瑞爾妲見他突然跪倒,趕緊跑了過去,“阿讚你沒事吧?”
“滾開!”阿讚大吼一聲,一把推開瓦瑞爾妲。
而就在瓦瑞爾妲被推開的時候,麵紗揚起,阿讚看到了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小姐……”
阿讚一個前撲,亮出了他的驚駭之骨,瓦瑞爾妲毫無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