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回寨裡去,這可是大事。”石爺對石淩招呼了聲就往前走。
巴蟲兒含著笑閃開道路。
石淩與他擦肩而過時,腰間係著的黃皮葫蘆陡然一動,他魂識裡瞬間接收到葫蘆裡小嘎傳來的警惕信息。
石淩不著痕跡地扶了扶葫蘆,製止了小嘎動作,大大咧咧地拍了下少年肩膀道“小老弟,以後常來石寨玩啊,你這老狗不錯,就是瘦了點,上次我燉了鍋肥狗,可香了。”
巴蟲兒笑容凝滯,眼中寒芒一閃後,嘴角複又翹起,不著痕跡地輕移下肩膀,將石淩手卸開後站立一旁道“這位小兄弟說笑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就跟我稱兄道弟了?
石淩心裡暗罵一聲,正欲再說話,石爺卻已經回轉身喝道“臭小子說的什麼話,皮癢癢了是不是,趕緊走!”
這死魚白還真沉得住氣。
石淩嘴縫裡嘁了一聲,幾步跟上石爺,故意用少年能聽到的聲音喊道“老頭子這麼生氣乾嘛,我說的是實話,你上次不也吃得歡暢。”
巴蟲兒冷眼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在山道,嘴角留著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胸前麻布衣服裡麵,突然有什麼東西拱了起來,在胸前遊走幾圈後複歸平靜。
……
這邊,石淩見走遠了,對石爺說道“老頭,這死魚白身上有古怪。”
“死魚白?臭小子彆亂給彆人起名字,那是巴水寨的護寨巴蟲兒。要我說你這小子突然講那些話才古怪,換了彆人,早把你摁在地上打一頓了。”石爺沒好氣地道。
“這麼熱的天還穿那麼多衣服,難怪不古怪?”
石淩打開黃皮葫蘆,赤金小蟒遊出來盤在了他手臂上。
他輕輕摸了摸小蟒腦袋,繼續說道“更何況,小嘎說它感覺危險。”
石爺瞧了小蟒幾眼,皺了皺眉道“什麼危險?”
他知曉這赤金小蟒不是凡種,萬萬不會平白無故產生這種感覺。
石淩皺了皺眉“它也表達不清,就是一下子覺得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威脅到它一樣。”
石爺回頭看了看走過來的山路,略一思索,也有些把握不準“彆想太多了,山林裡難免會有其他凶獸留下氣味什麼的,巴蟲兒這孩子加條老得快走不動的狗,能有什麼危險?”
“那死魚白皮笑肉不笑,假得很……”石淩還是咬著不放,總覺得巴蟲兒不是什麼好東西。
石爺眼神複雜,歎了口氣“也怨不得他,巴蟲兒身世可憐,當年他母親烏蓮在山裡采藥時被山外惡人汙……無端欺負,他父親巴順本是護寨,知曉此事後欲出山尋仇,因八寨護寨不得出山的規矩被烏寨主強行攔住。”
“那一天,巴順一怒之下自斷魂連,卸去護寨身份後出山。幾天後,他在山腳被寨子裡人發現,當時已經是個血人,仇是報了,自己卻也重傷,沒多久就死了。烏蓮承受不住悲傷,崩潰了,從此隔三差五就要發一次瘋。巴蟲兒當時才七歲,在他爹墳前哭了幾個日夜……”
“又是這破規矩害人!”石淩聽到這,氣得一跺腳。
“哎……”石爺又是一歎,“你也知道山裡本來就生活清苦,巴水寨人多,護寨卻又是黑雲八寨裡最少的,平日一些獵物根本不夠分。巴蟲兒年歲太小入不得山,好不容易寨子裡分點食物,他娘正常的時候還好說,一旦發起瘋來還會做出些把食物丟進糞坑的舉動。”
“這孩子從小在自己寨子裡吃不飽,就到其他寨子裡討要食物,已經習慣了笑臉迎人,見誰都恭恭敬敬的。要不是有這份乖巧,他和他娘早就活不下去了……”
“寨子裡人都說,這孩子有個娘還不如沒有,從小到大背負了太多責任,沉重得能把一個少年人的肩膀壓彎,甚至壓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