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丁!
沒過多久,大殿側麵的走廊內緩緩走出幾人,為首的是一名長相清麗的女子,身上的穿戴裝扮如同山下牌坊邊的兩座雕像一般模樣,除了沒有背後的千手和腦後的智慧之光,女子身材極好,前凸後翹,腰肢盈盈一握,又是鵝蛋臉型,黛眉朱唇,鼻梁高挺,眉心處還有一顆不知是天生的還是裝飾般貼上去的紅痣,更給女子的麵龐增加了幾分嫵媚。
隻是那女子滿麵愁容,似乎剛剛哭過,眉眼臉頰間還留有淚痕,她的身側兩旁各有一名女性番僧,穿著僧衣,沒戴番帽,頭上隻留有短短的一層頭發茬,正各自用雙手抓住女子手臂,既像是扶著女子又像是挾持著她,她們三人身後另有兩名手持武器的番僧跟隨。
這五人從走廊出來,剛剛轉過大殿一角就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台階上的大上師和東勒木金三人。
東勒正努力按捺焦急的心情,聽見動靜猛然轉頭,一眼就看見了為首的女子,立刻紅了眼眶,身形一動就向那邊撲過去,大上師身後的兩名番僧急忙擋在東勒身前,惹得東勒怒目而視,大上師嘴上依舊緩緩地說道,“嗬嗬嗬,不是才說了居士切莫心急嘛,照妃人已到此,是不是也讓我們見見雲獸的真容啊?”
說完不等東勒回答,遞給站立在木箱邊上的番僧一個眼色,那名番僧立即走到東勒麵前索取鑰匙,東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身上,想也沒想就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拋給那名番僧,那人走到木箱邊伸手幾下解開係在木箱上的鐵鏈,又用鑰匙打開銅鎖,一把將箱蓋翻開,露出蜷縮在箱內的雲獸。
到了此時,大上師再也顧不得保持那副高人做派,猛然向前跨出一步,低頭死死地盯著被拴在木箱內的雲獸,原本和藹慈祥的目光瞬間變得滿滿的都是貪婪之色。
東勒才沒心思顧及大上師的神色變化,他給出鑰匙後就想越過阻擋他的番僧,可那倆人仍是眼光不善地攔著他,東勒不禁氣憤地說道,“大上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上師這才如同猛然驚醒一般,眼神閃了閃,又緩緩地說道,“紮利、洛巴,你們讓他過去吧。”
那兩名阻擋的番僧這才讓東勒衝了過去,然後二人又垂手靜立在大上師身後。
東勒麵前沒有了阻擋,一個箭步就衝到阿克洽麵前,見他來勢凶狠,扶著阿克洽的那兩名女番僧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倒退了兩步,東勒沒有理會二人,一把抓住阿克洽的雙臂,滿眼都是憐惜之色,而阿克洽也一直抬頭盯著他的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眼淚一個勁地流了出來。
木金在東勒衝到阿克洽身邊時已經跟了過來,他抽出腰間的短刃立在胸前,目光警惕地望著阿克洽身後手持武器的那兩名番僧,他的短刃樣式與東勒的蛇口吞劍類似,隻是長短和外觀略有不同。
這邊餘一丁已經與雲獸心神交流了一番,此時木箱內的雲獸晃晃悠悠地站立了起來,隻是顯得虛弱至極,隻見它耷拉著腦袋,腿股微微顫抖,目光無神地望著地麵,整個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而大上師此刻卻是神采飛揚地看著眼前的雲獸,他才不擔心雲獸虛弱,越虛弱就越容易用密法讓其認主,待其認主成功後大上師有得是辦法替它調養恢複。
此時大上師的臉上因興奮而微微發紅扭曲,早已沒有了開始的慈善麵目,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狂喜的表情,在他看來,從今天開始,有了此獸相助,什麼權力、財富和女人,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將是唾手可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上師突然爆發出一陣長笑。
東勒被他的笑聲一驚,猛地轉頭看著他,就連阿克洽和木金也一起望向大上師。
“大上師,銀票和雲獸你都已得到,我隻想帶我的女人走。”東勒回過神來沉聲說道,阿克洽聽見他的話眼淚再次無聲地流了下來。
東勒說完牽著阿克洽就往台階走,阿克洽踉踉蹌蹌地被他帶著前行,木金則護在兩人身後邊退邊警惕地望著手持武器的番僧,那二人倒沒有任何動作,仍是立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大上師又爆出一陣大笑,比剛才的笑聲還要大聲,還要得意,甚至還要……陰毒!
餘一丁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立刻對那三名臨雲王府的護衛輕聲說道,“如有異動,立刻護住雪小姐衝出廟門,如遇阻攔格殺勿論!”
護衛們點頭表示明白,已經將刀劍抽了出來,鐘離雪還想再說什麼,被餘一丁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隻能是癟癟嘴一跺腳沒有說話。
這時東勒三人已經越過大上師來到台階處,開始緩緩地向台階下走去,而大上師也突然止住了笑聲,隨即飄過來一句陰惻惻的話語。
“嘿嘿嘿嘿,你是可以帶走你的女人,但是你怎麼能帶走本座的女人呢?嘿嘿嘿嘿……”
東勒聞言霎時如遭雷擊,身子猛然一震後止住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過頭死死盯著大上師那張帶著陰笑的臉孔,片刻之後才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阿克洽也是渾身顫抖,隻見她輕輕地鬆開了東勒的手掌,雙腿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緩緩委頓於地,就這麼斜斜地倒在台階上,睜著失神的雙眼望向夜空,嘴角帶著一絲嘲弄,是啊,自己已經是大上師的女人了,你東勒還有什麼資格帶我走呢?
“你還沒聽明白嗎?那個所謂的‘你的女人’已經是本座的照妃了,你還想帶本座的女人走嗎?嘿嘿嘿嘿。”帶著得意的獰笑,大上師又陰陰地說出了這句話。
沉默……
一直沉默……
可怕的沉默……
…………
木金最先反應過來,他猛地衝到東勒身旁,一手將阿克洽拽了起來,又對東勒吼道,“東勒!先帶阿克洽走!”
“哈哈哈哈……”大上師又是一陣狂笑,“你們既然來了,就都彆走了吧。”
正在這時,就見已經被木金拉起身的阿克洽猛地抓住木金握刀的右手,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胸口湊了過去,木金本來還在朝呆立於原地的東勒怒吼,感覺右手有異猛然回頭正看見自己的刀鋒已經沒入阿克洽的胸口,立時被驚得目瞪口呆。
東勒此時也回過神,轉頭正看見這一幕,急忙扶住正在往下倒的阿克洽,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口中不住地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
阿克洽的倒下相當於木金鋒利的刀鋒在她的胸口間完成了一次進出,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東勒一臉,可他仍舊摟著阿克洽,撫摸著她的臉龐,仍是不住地呢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阿克洽……”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耳聞,但卻帶著止不住地顫抖和沉重的呼吸聲。
“東勒……阿,阿克洽……來生……一定做,做你,的……女人……”阿克洽微笑盯著東勒,最後一次努力地抬起手想觸碰他的麵頰,眼神中卻漸漸失去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