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點頭道“是我。”
當江凡剛回答完，這個男人就撲嗵一下忽然跪在地上，江凡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是要給江凡磕上幾個頭。
這一下可把江凡嚇了一跳。
江凡連忙彎下身扶起男人，可正當江凡扶起這個男人時，一旁的女人，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皆是跪了下來。
江凡轉過頭看向蔣小魚他們，眾人立刻跑上前來攙扶起這三人。
“老鄉，你這是乾什麼？”
當他再看向這三人時，他們的眼眶已經紅潤。
“要不是你的話，就算我們僥幸活了下來，我們也是生不如死，你救的人很多，其中就有我的老婆。對我而言，你和我有救命之恩啊……”
江凡擺手，道“這是我們應儘的職責，隻不過現在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餘震的危險，現在各個地方都已經建立了救助站你們為什麼還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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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
這五個老鄉皆是一聲苦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苦澀。
男人說道“雖然家塌了，但再怎麼樣那也是曾經生活過的家，我回家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的，實在沒有拿的就走了，總得留點念想。”
“這女人是翠蓮，和我一個村的，她背的是她的丈夫，雖然成功救出去了……但最後還是沒保住，另外三個都是隔壁村的，他們已經準備離開了。”
從這個男人的口中江凡聽不出什麼明顯的語氣，但字裡行間中，又充滿著心酸，苦澀，還有無奈。
最多的，就是麻木。
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江凡得知到在這次地震中，剛剛一直在和他說話的那個男人沒了父母，他和老婆的孩子在外地上學。
那個背著丈夫回去的女人是個寡婦，後麵認識了現在的這個丈夫，感情很好，還有了孩子，但在地震中孩子當場身亡，丈夫救出去後也沒有活下來。
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女人便就想把男人帶到村裡土葬。
其他三人的家人也基本都命喪在這場災難中，與其說他們活著是幸運，倒不如說他們現在活著是可悲。
死後便是一無所有，活著倒是要麵臨與親人永彆的痛苦。
而像這五人，他們隻是這場災難中平民們的縮影。
一路無言。
在從這個村落裡回到縣城的路上時，江凡路過了很多村落，每個村落都因為地震而變的滿目瘡痍，整個村落裡也見不到哪個能立起來的建築。
江凡很難想象到這些村落裡之前生活過那麼多的人。
每個救援人員的心中都有承受著莫大的考驗。
現場也有眾多的記者紛紛報道，江凡的出現，是這場災難中的一抹光。
外麵的基建正在快速恢複中，那破損的道路被簡單修複，雖然開起來坑坑窪窪，路還是不怎麼好走。
但最起碼現在道路可以通行，那些本運不進來的物資現在都可以運進來，撤離行動也都可以有序執行。
腦海中，江凡默默回憶著上一世的曆史。
現在科技發達，發生災難後，受的損傷也能變的更小些。
縣城裡的大部分居民全部被撤離到臨時避難點，少部分人沒撤離走是因為還需要留在這裡治療，不方麵轉移。
該救援的人員都已經救援出來，但這場災難卻並沒有停歇下來，現場仍然是很緊張的狀態。
救援隊隊長常遠也在人群中忙活著。
隔著很遠，常遠就認出來了江凡他們一行人，從常遠的狀態中就能看出來常遠這三天也沒有絲毫停歇過。
常遠正在返回的路上，見著江凡他們到來便就向江凡這邊走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江凡先是問道。
常遠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現在咱們這片就隻剩餘清理的工作了，像是其他地方的話，還有個彆傷者被壓在廢墟裡，但那些靠人力是肯定不能救援出來的，都要靠一些大型的救援設備。”
“咱們這邊具體還有沒有被困在廢墟下的傷者我們目前還沒有辦法確認，很多地方我們都已經確認了，但唯獨學校裡我們沒有確認，因為學校的坍塌情況非常嚴重，且廢墟的高度非常高。”
“就算我們用探測儀也很難探測到裡麵是否還有生命，現在疾病管理局正派人來這裡，我們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邊清理邊查看還有沒有漏掉的傷者。”
常遠的語氣滿是疲憊，但最起碼他們現在已經能有了點盼頭，絕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救出來，現在隻剩下收尾工作。
沒等江凡說話，常遠就繼續說道“你們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現在咱們這邊已經來了很多支援，人手足夠多，都是你們海軍陸戰隊的。”
“我們的累和你們的累完全不同，你這幾天休沒休息我心理還不清楚嗎？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覺，醒來還有力氣的話就來幫幫我們。”
放眼看過去，現在的人數確實非常多，海軍陸戰隊的很多人都被龍百川派過來支援，再怎麼差也不會差他們這三十多人。
連續救援這麼長時間，而且還是連續跟著江凡救援這麼長時間，他們就算是神仙也都得累的不像樣子。
不遠處，他們就能看到已經變了模樣的帳篷。
現在這裡已經不是帳篷，而是篷房，成了篷房後，能容納的人就更多了。
龍百川是讓江凡好好休息休息。
但見著眼前的這個情況，江凡哪有休息的心情。
蔣小魚他們也想休息。
但他們所看到的種種，所經曆的種種，始終圍繞在他們的腦海中，讓他們久久不能釋懷。
見著滿是疲憊的蔣小魚他們，江凡思慮片刻，道“原地休息十五分鐘，醒來後，繼續參與救援。”
“是。”
士兵們回應著。
說完，這三十五名隊員就全部倒在了地上，有的人在一旁靠著什麼東西，有的則是直接躺在地上。
常遠也是苦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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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凡雖然接觸沒多長時間，但他能知道他阻攔不了江凡做的決定，既然江凡想繼續參與救援，那人手肯定是多多益善。
每個人都是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聲音。
但每個人都沒有睡著。
江凡看過每名蛙人大隊隊員，輕聲道“睡覺吧，最要緊的是補充體力。”
他們並不是不困，隻是他們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這幾天經曆的種種。
一場災難，導致這麼多的人失去了生命，導致了這麼多的人和親人永彆。
“唉……教官，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這幾天的事情。”
每個人都是這麼想的。
江凡的心中，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這幾天的每一幕都是觸目驚心的，親人的永彆，生命的脆弱，滿目的瘡痍。
誰能想到在半個月前，甚至是一周前，甚至是五天前，這個縣城裡還會是熱鬨非凡。
街麵上的各個店鋪，路上的行人，學校裡的學生。
而如今，街麵上一片廢墟。
江凡靠在了一棵樹旁，長歎道“現在的情況就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物資得到及時運輸，很多人都得到了及時治療。”
隊員們沒有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們這才入睡。
他們雖然是特種兵，但他們也是身份不同的孩子罷了，他們的年齡大嗎？其實他們的年齡並不大。
隻是他們的身上肩負著更多的責任。
江凡並沒有睡覺，這十五分鐘的時間裡，江凡隻是靠在樹上緩著身體，恢複著體力。
十五分鐘後。
江凡江所有人都叫起後，便帶領蛙人特種大隊全員領著防護服，防毒麵具，準備再度進行災後工作。
此時的縣城裡已經多出很多大型救援設備。
和江凡接應的仍然是常遠，常遠一直在忙，但在夜裡常遠也會睡覺，不然常遠也不可能在白天堅持這麼長時間。
其實其他地方的屍體還比較好處理一些。
在學校裡的屍體，是最難清理的，全校師生眾多，況且都集中在一個教學樓裡麵。
這所學校是規模不小的中學，人數共有近兩千人，在這場地震中隻有少部分學生幸免於難。
之所以江凡沒有選擇休息而是繼續救援也正是因為這個中學。
再度見到這個中學後。
江凡心中不忍觸動，出於他的理智，這裡麵曾有還活著的人被江凡放棄，江凡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活著的是三個學生，一個老師。
在之前掃描到這四人的時候，他們被困在最下麵的衛生間裡，但因為他們被壓的實在是太深太深，想要救援他們，成本實在是太大了。
教學樓共有五樓，而在地震後，這五樓已經全部坍塌成一片，更何況在餘震的加持下，教學樓已經徹底不成樣子。
想要救援他們需要耗費掉巨大的工程和時間，很有可能一兩天的時間才能把他們救援出來，而在這一兩天的時間裡，把中心換到救援其他人的身上會救出更多人。
見著眼前成為一片廢墟的學校，江凡心中很不是滋味。
見著中學，江凡就直接開啟雷達技能查看裡麵的情況，嘗試性的繼續搜尋那個老師和三個學生。
從地震開始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這四天裡，江凡以為他們不會再撐下去。
但出乎江凡所料的是，在這偌大的廢墟中，他們四人仍然還活著，精神狀態雖然不那麼好，但這四人確實還有生的希望。
四人受傷都並不那麼嚴重，最嚴重的是老師，在雷達技能中掃描到這個老師應該是為保護學生用後背硬扛住了掉落的牆體。
現在他們師生四人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裡。
江凡很難想象，在這樣密閉的空間中他們是怎麼度過四天的，在此期間，他們也曾向外呼救過，但因為他們被埋的太深，呼救聲沒有被任何人聽到。
想要呼救就要大喊，想要大喊需要耗費掉更多的氧氣。
他們所在的這個狹小空間裡沒有光亮，縫隙倒是應該有些，但能進到這個空間裡的氧氣實在是太少太少。
在雷達中也能發現，他們師生四人的呼吸是非常平穩，且非常緩慢的。
隻有這樣，他們對氧氣的消耗才能變的更低。
至於他們四個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其實也不用想，肯定就是那個老師了。
因為現在這裡已經有了專業的救援設備，學校廢墟的高度在逐漸降低，每過一會兒，都會有救援隊員拿著生命探測儀進行探測。
狹小空間內，師生四人他們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是因為各方麵的因素。
一是因為他們四個人，隻有一人受傷的比較嚴重，其他三人受傷並沒有特彆嚴重，那個受傷比較嚴重的人出血點被簡單包紮上，他們四人每個人都沒有受到掉落牆體的擠壓。
二是因為這三個學生的校服裡正好有些他們沒吃完的零食，麵包。
三是因為外麵下著的暴雨，他們可以在這空間裡勉強接到一些流淌到下麵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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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合理分配，他們才能堅持到現在。
人不吃飯雖然能堅持很長時間，但四天的時間裡，他們四個人隻吃了那已經被吃完一半的麵包。況且在老師的分配下，那一半麵包還沒被吃完。
麵包被分配成一個星期的份，四人每天吃一餐，一星期就是二十八餐。
每餐的量甚至都不夠塞上牙縫的，那零食則是給受傷的學生，雖然是垃圾視頻，但或多或少也能添點肚子。
這都是老師黑暗中一點一點摸索出來，分配出來的用量。
狹隘的空間中，他們互相依托著，看不見天日，但今天他們卻是見到了希望，因為他們能聽到外麵轟隆轟隆的機器運轉聲。
雨早就已經停下，而雨一旦停下，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失去了水資源。
師生四人感覺就像是嗓子被刀片割了似的難受，因為他們的嗓子實在是太過於乾燥。
在老師腿上躺著了一個學生，這個學生因為掉落的牆體而砸到腿部，導致腿部受傷出血。
血被老師用衣服簡單止住，但因為食物實在有限，水現在也沒有，這個學生的身體也變的越來越虛弱。
感受著這個學生越來越粗的呼吸，老師在黑暗中撫摸著這名學生的臉頰，貼在學生的耳邊低聲安慰道“再堅持堅持……現在外麵已經有了救援跡象，相信不出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活著出去。”
“但答應老師，在出去之前，千萬不要睡。”
其他兩名學生心中很是揪心，但他們沒有說話。
現在是能少呼吸就少呼吸，能少說話就少說話，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的氧氣消耗為最低的狀態。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四天，這個學生剛開始受傷就比較重，時間越發展，傷就越不好恢複。
如果有足夠的食物和水還可以，那樣能支持身體所需的能量進行恢複，但問題是食物少，水也少，還沒有專業的醫療設施。
這名學生的傷口已經發炎感染。
“老師……把我的那份食物留給你們吧……”這名學生說道。
“我感覺我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繼續給我吃也是浪費這些吃的，我受傷最嚴重，我不能拖累你們。”
學生的語氣已經非常虛弱。
老師顫動著嘴角，強壓著情緒，道“說什麼傻話，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會得救……”
還沒等老師把話說完。
他們的頭頂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震動和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廢墟上，江凡時刻開啟著雷達技能進行監控。
“還能再深一點！繼續！”
操作員繼續操控大型打孔機向下打著孔，又過了一會兒，江凡直接喊停。
當徹打孔機後。
那狹窄的空間裡，見到了這四天裡的第一道陽光。
一旁的常遠已經懵比了。
江凡究竟是怎麼做到在如此深的廢墟中發現人的？
特麼生命探測儀都發現不了，江凡人肉發現的？而且在附近這麼亂，這麼吵的情況下。
打孔機打的孔直徑比較大，足足有十多厘米。
在此期間，江凡找來食物，水，還有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
這些東西全部都被繩子給係上並一點一點向下麵順去。
這一縷陽光就像是一縷希望，照在師生四人的心中。
“下麵傷者情況怎麼樣。”江凡向下麵問道。
老師快速回應，焦急的說道“下麵一共被困了我們四個人！我是老師，還有三個學生，我和另外兩個學生身體狀況很好！但有一個學生受傷比較嚴重，現在身體非常虛弱！救援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具體時間無法估量，但我們會儘我們最快的速度。”江凡回應道。
畢竟他們在的位置實在是太深了，想要把他們救援出來絕非易事。
如果打孔打的太大，廢墟這些牆體的相互支撐消失，很有可能會造成二次坍塌，對下麵師生四人造成二次傷害。
有了醫療用品，有了陽光，有了食物和水的補給，他們四人多少能緩過來一部分。
但那個傷勢較重的學生現在情況仍不容樂觀。
想要完成這樣的救援難度是非常高的。
因為廢墟很高，他們並不知道內部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江凡擁有著雷達技能。
在技能的加持下，江凡不斷指揮，救援的效率已經拉到最高。
與此同時。
江凡也讓常遠聯係了醫生來到這裡等候，在傷者救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對傷者進行急救措施。
經過眾多人的不懈努力下。
在廢墟中的師生四人成功被救援出來，一旁，記者在這裡實時記錄著情況。
眾人看到這如此狹小的空間，他們心中都很難想到他們四人在這四天裡的狀態。
與此同時，他們心中也都不禁在感歎江凡敏銳的偵查能力。
如果不是江凡的話，這師生四人不知道要被困到什麼時候，在這樣的情況下，多被困一小時，情況可能都會不一樣。
在將這四人成功救出後，常遠又向江凡詢問了一遍這裡還有沒有人被壓下，讓主角再在這裡偵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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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什麼樣，主角比誰都要清楚。
“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人了，如果有人活著，我會第一時間發現。”
“嗯。”常遠點頭說道。
在接下來的一大段時間裡，江凡他們都在清理著現場，基建工作也都在有續的進行中。
後續工作，江凡他們便是不會繼續參與了，接下來的工作會有其他的專業人士進行作業。
回到營地，江凡也給了他們幾天假期。
這段時間，他們都在超負荷的救援。
江凡叫來楊銳。
“我想向上麵申請，讓你過來擔任蛙人大隊的副大隊長，你覺得如何？”
“我？”
楊銳一怔。
“就是你。”
江凡說道“經過這近一年的接觸，你是完全具備那個實力的。”
“而且，不僅是你，還有你的蛟龍突擊一隊。”
“我都想調過來。當然，過來後，他們要打散，讓他們擔任蛙人各個小隊的小隊長。”
楊銳剛想說說話，江凡擺手道“你先聽我說完。”
“現在，蛙人這邊，是什麼情況，你也了解。”
“不能說，隻有我一個人帶領他們，還需要一些有戰鬥經驗的老兵，言傳身教。”
“你們蛟龍突擊一隊，已經非常成熟。”
“但是，你不得不否認，蛟龍這邊，已經到了瓶頂，特彆是現在又出現了我們蛙人特種大隊。”
“以後，有更多的實戰任務，都會從我們蛙人這邊走。”
“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如果說，以後蛟龍也跟海軍其他部隊一樣，隻是進行日常的訓練和演習，我想，你們也覺得大材小用了吧？”
“倒不如，過來蛙人特種大隊，這樣，你們才有更多的施展手腳的機會。”
“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的隊員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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