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星·紐加哥·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十一月的休止符·調詠歎調·其八】
錯誤,錯誤,錯誤。
啊對,是錯誤。
錯誤,一個詞彙,釋義為不正確,與正確以及客觀事實相反,不對、差池、差錯、毛病、紕謬、缺點、舛訛、舛誤、舛錯、荒謬、謬誤、過失、過錯……錯誤相似之處,相差甚遠,錯誤的權能,錯誤的本質,錯誤的源頭。
“一半的一半。”
子規將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撚在一起。
“好了,鬨劇已經結束了,現在的你們還是沒有任何意義,這位……算了,名字也並不重要,反正,你是最後一位了。”
祂露出的那隻手再次換了個手勢,這一次,指關節的扭曲更加怪異,呈現出一種僵硬的卡頓感,不知為什麼,從那隻手的眼睛上,子規看見了一種無奈,一種……歎息。
“已知,你存在於十一月三十日之中,單位的一天,單位時間點,以此構築悖論,你身處十一月三十日為既定事實,物質條件客觀存在。”
將數句話重疊起來,祂很擅長這麼做,這樣子做能夠節省時間,這一次,祂將更多的話語重疊起來,就連一個單位普朗克時間也無法計量祂的言語,語言的頻率太快了,這些話語落到子規的耳中,也隻是一道尖銳的嘶吼。
“已知,你我素未謀麵,不論是在過去,在當下,你我都未曾謀麵,因此,你並不知曉我的容貌,我的名字,我的信息,你並不知曉我。”
子規的心臟猛然一跳,她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做了什麼,因為這一個單位的時間還沒有過去,她思維的時間還不足以思考發生什麼,隻有身體的本能在驅使著自己,驅使著自己做點什麼,動起來……動起來,是的,在思維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動了。
“今日是十一月三十日,你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抓住了地上的畫作,哪怕蓋在畫作上的床單掉了下來也無所謂,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身體在這麼做罷了,她的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撚,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響,似乎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條斷裂了。
灰白色的世界開始飛速倒退,天空之中的那熾熱的光芒卻依舊停留在那裡,往日的威能持續照耀著大地,恍惚之間,子規看見了那個地方,那個在作為子規而存在之前,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她手中拿著畫作,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她邁入到了天堂。
“發生了……什麼?”
以人的軀體行走在神國,她隻感覺到無窮無儘的熾熱,這種熾熱不亞於數個太陽掛在天空之中,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會……回來到這裡?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上以此存在於此的時候,她還不是她,而是它。
“不對,剛剛是……”
她按住自己的大腦,剛剛,對,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想不起來了……二階堂野野,卡門大教堂,還有,還有那兩個人,卡特琳娜和卡斯勞倫特,還有……還有……
還有誰?
子規能夠百分百肯定剛剛還有一個存在,可是自己卻忘記了,明明就隔著一道薄紗,隻需要一點點的提醒,甚至是一個字,她就能夠回憶起來,可是現在,她的記憶被蒙上了什麼,還差一點……剛剛,是失敗了,對嗎?
用失敗來形容並不準確,應該說,她在權能的較量之中沒有占到先機,現在,她的大腦之中已經完全喪失了有關於……關於什麼的記憶,總之就是缺少了什麼,對了,畫作,畫作上應該還有痕跡。
子規看向畫作,她拂去最上麵一層的權能,讓自己能夠看見被錯誤掩蓋住的文字,可是,在那名字上,依舊有一層朦朧這蓋著,不論從什麼角度看過去,她都無法看清楚上麵到底寫了什麼,她的認知被阻礙了,對,這是認知阻礙,而且是有目的性的認知阻礙,是不想要自己知道什麼?還是說……
此時的天堂是真實的嗎?
她無法區分,若是還是作為它存在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疑問,可是現在,她是一個人,人類,擁有肉體的人類,以人的身份,該如何在天堂之中行走?
算了,這一次三十日所需要收集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你覺得我會這麼想嗎?”子規開口說道,她眯起眼,看著這一片神國。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幫我描述我的心理,引導我去做什麼事情,這是你做的嗎?不,這個問題不重要。”
不重要嗎?確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