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服務員端著盤子,向著一旁的侍者問道。
“好像是有,或許是廚房在做什麼新菜品吧。”侍者擦拭著酒杯,將酒杯放回到架子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總喜歡在這個時候嘗試做點什麼,畢竟客人們基本都回房間休息了,那些動靜也就隻有我們這裡能夠聽見。”
“說的也是。”
燈光有點昏暗,畢竟現在已經是午夜時間,這個時候隻需要留下最基本的燈光就可以了,大部分服務設施都已經關閉,隻有前台之類的地方還亮著燈,再過一段時間,就連吧台的侍者也要休息了,現在其實已經開始收尾了,看,侍者現在不就是在收拾著最後的幾個杯子嗎?
“你們是幾點鐘停止點單來著?”服務員問道。
“十二點。”
“那你現在給我做一杯喝的怎麼樣?”
“我剛剛看了時間,馬上就十二點了,現在應該已經到時間了。”侍者指了指一旁的時鐘,抬起頭,“正好,還有一秒鐘就十二點了,停止服務了。”
但是,這一個一秒鐘就是沒有走下去。
古老的齒輪時鐘,時針卡在無限接近十二的位置,而分針則是停留在了五十九,和秒針重疊在了一起,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這麼說似乎不對,因為在侍者看向時鐘的時候,這個時間就已經存在於那裡了,哪怕是說完一句話,也絕對不隻是一秒鐘。
“可能是壞了,沒關係,這意味著現在肯定已經超過十二點了。”侍者回過身,對著服務員聳了聳肩,“想喝東西你隻能等到白天再來了,現在已經是我的下班時間。”
“不不不,你看,這個鐘還沒到十二點,所以現在你還是能做,我是真想喝一杯了,兄弟,不要這樣子。”
“我是有職業操守的。”
“滾蛋。”服務員將盤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摘下了衣服上的領結,這領結在工作時間必須佩戴,而戴在脖子上的感覺可不怎麼樣,若不是這裡室內的溫度很合適,說不定脖子上早就被捂出痱子了。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夜晚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五十星,紐加哥,五點四十五招待所。
遠處似乎又傳來了什麼聲響,轟鳴聲?好像是,但不能夠確定,隻是依稀感覺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伴隨著這樣的聲響,地麵好像都顫抖了起來,當然了,這種顫抖也不太明顯,服務員跺了跺腳,隻覺得是因為自己今天工作太努力了,讓自己的雙腿有些不適應而已,至於地麵的震動?彆扯了,紐加哥這地方可沒有那麼危險,地震這種東西說出去都沒人信。
“這次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啊,你聽著聲音,該不會是哪兒炸了吧。”
服務員雙手支在桌子上,他打量了片刻吧台,確實是一杯水都沒有,看樣子想要弄點喝的應該是做不到的了,隻能夠放棄了,他伸了個懶腰,看著鐘表上的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這個秒針還是沒有動,這個時鐘是手動上鏈的,每天都會有人負責給這個鐘擰上發條,確保鐘表不會停下,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然而現在的時鐘確實是停下了,應該是裡麵哪裡壞掉了?等有人上班之後問一下吧。
“那也和我們沒有關係。”侍者褪下了最外層的衣服,下班時間他也不想再穿著這一身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侍者,這修身的衣服穿起來確實好看,就是總覺得身體不適很舒服,他還是更喜歡那些寬鬆一些的衣服,即便穿起來會顯得自己稍微寬一點。
“隨你怎麼想……”
轟隆——
服務員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一次,轟鳴聲十分明顯,不再是那種隱隱約約的轟隆聲響,而是確確實實的轟鳴聲,那轟鳴聲使得整片大地都顫抖起來,他猛地扶住那吧台,這一次他的感受很清楚,地麵確實在顫抖。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