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星·紐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紙上城池·其一】
兒時,地上可憐的處處遮蔽下,
我從一個黑暗角度,
安靜地尋找你,點燃的千日紅,
我未來的曙光和摸索的夜晚,
在你那裡我隱約看見它們,
自然又精確,自由而忠實,
像我一樣,像你一樣,永恒的孤獨。
後來我迷失於不公的大地
像在尋找朋友或被忽視的愛人;
與世界相悖,
我是平靜的光,漫溢的渴望,
在陰沉的雨或晃眼的陽光下
我想要一個背叛你的真理,
忘卻在我的熱望裡
像逃亡的翅膀創造自己的雲。
——路易斯·塞爾努達,《守燈塔人的獨白》。
暮黃殘葉在小時候很喜歡玩一種實體遊戲,那是一種桌麵角色扮演,在這一個類彆的遊戲之中,除去基本的遊戲規則,還需要一些實體的道具,比如一個實體的模型,一些建築物,或者一個固定的場景,他最喜歡的部分,就是開始搭建這些模型的時候。
首先是最基礎的地圖,放置在桌麵上,然後開始進行搭建,諸如做工精致的小房子,小樹林,池塘,沒有了解過這些東西的人很難想象到,如此精致的區域建築物就這麼放在不到一平方米的桌子上,仿佛這就是一個桌子上的莊園,甚至是桌子上的城市。
哪怕這隻是很小一塊區域,也足夠演繹一個故事,將屬於自己的角色,也就是對應的棋子放在棋盤上,用卡片代表事件,或者某些要素,通過各種組合,拚湊出一個對應的時間場景發生的事情,然後,作為玩家,他們將會在主持人的介紹下做出自己的選擇,不論做什麼都行,高度的自由度本就是這類遊戲的特色之一,想要做什麼都可以,當然了,隻要能夠承受住這麼做的結果就行。
這個愛好從小時候就有,直到現在,在加入到二分之一審判院之後,暮黃殘葉也時不時會找人進行這樣子的遊戲,除此之外,他還喜歡上了自己製作一些場景和模型,而為了讓自己的製作更加逼真,他又喜歡上了攝影。
通過攝影記錄世界,最好是那最為特彆的時間點,最為特彆的景色,他要製作出來的那些微縮景觀必須在逼真的條件下顯得不那麼真實,這是很矛盾的一個點,但這並非不可能,這個世界總會有那麼些奇幻絢麗的景色,是常人無法想象到的。
比如安赫爾的天使瀑布,比如南方的澤布爾山,某個島國的彩色沙灘,納特龍鈣化湖,卡諾克裡斯塔爾的彩虹河……和彆的成員不同,暮黃殘葉時不時就會離開五十星,離開紐加哥,隻要是在網絡上或者書籍上看見什麼記錄,隻要產生了好奇心,他就會遵從自己的好奇心去到記錄之中的地點,親手拍下這樣的景色,畢竟,這台美麗了。
然後,就是通過工具講這些景色製作出來,為此他買了一間三層樓的小彆墅,二樓是衝洗相片的地方,而三樓就是他的製作室,在過去的歲月裡,他親手製作了大大小小接近一百個景觀,至今還保存完好,在目前的計劃是,用這樣子的景色填滿整個第三層吧。
而今天,二零二二年的十二月四日,暮黃殘葉正在準備拍攝一張紐加哥的風景,他挑選了一個最合適的角度,最合適的時間,按照他的預期,當到達最佳的那個時間點的時候,自然的景色和人造的建築物會完美和諧地融在一起,那些穿過高樓大廈的光線將會如黃金般灑落,若是能夠記錄下這一刻,將會是多麼值得歡呼的一件事。
“但是,就是這一輛車。”暮黃殘葉咬咬牙,“就是這一輛車……”
這一輛車違反了紐加哥的交通規定,它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正常道路規定的速度上限,通俗點說,就是超速了,而這一個超速的車成為了照片之中唯一的怪異之處,也是最為惹眼的怪異之處,在一切事物保持一個恒定速度的時候,或者一個範圍內的速度的時候,一切都會是那麼完美。
而這超出約定的速度的事物,它的軌跡,它在這個照片上留下的痕跡,都會與四周截然不同,這就是毀壞這一張照片的車輛,所以,為了讓這一張照片變回到完美的狀態,暮黃殘葉必須將照片中的車輛抹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暮黃殘葉一個踉蹌,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頭上,怎麼回事……不對,他想不到了,他什麼都想不到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思維中斷了,有什麼東西將他的思維抹去了,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
這時候,在那一張照片之中,在那拍攝出來的紐加哥的景色的照片之中,一個小小的指針正在旋轉,先是從一轉到而,然後,從二轉到三,固定在了三這個數字上,而在那指針上刻著一小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