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放著一杯水。
卡特琳娜·休伯倫正在卡門大教堂之中聆聽著禱告,當然是卡斯勞倫特·喬格尼夫的禱告,卡斯勞倫特這個人時不時就會禱告一下,然而,絕大多數時候,卡斯勞倫特都不是為了自己禱告,有時候是為了某個懺悔的人,有時候又是那種禮拜一樣的禱告,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行為,祈禱的這個行為。
“我在昨天的時候祈禱過今日,那個時候我得到的‘回應’是一切正常,今天應該是平靜而安全的一天。”禱告台上的卡斯勞倫特睜開眼睛,看著坐在遠處的卡特琳娜,“不過剛才,我感覺這個結果好像又變得不正確了,卡特琳娜,你知道嗎?祈禱得到的回應應該是一種模糊而且難以猜測到的東西,有時候是幻聽到的內容,有時候是紙張上的某些文字,不管怎麼說,回應應該是難以捉摸的。”
但。
“但是剛才我聽見了一道很清晰的聲音,那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就消失了,而也是在它消失的那一刻,我就忘記了它的內容。”
“上你應該是老糊塗了。”坐在長椅上的卡特琳娜說,“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腦子,說不定還能夠讓自己多活幾天。”
——桌麵上放著一杯水。
“和你講這些東西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卡特琳娜,祈禱得到的回應和非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既然汙染和非自然都存在,祈禱得到的回應存在也是很正常的,隻是你無法理解而已。”卡斯勞倫特歎了口氣,“其實你自己試一下就好了,為什麼不試試……算了,如果是你的話,估計會讓神生氣吧。”
“說的好像你自己很虔誠一樣。”
“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虔誠的人,卡特琳娜,你和我一樣,利益比信仰重要多了,隻是我並不會遮掩我的欲望,你卻不同,你想要把你的姓氏打造成一個堅不可摧的事物,你想要讓休伯倫這個姓氏成為紐加哥的一份子,甚至是家族的一份子,從步入到紐加哥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目的就已經被你自己掩蓋起來了。”
“但是瞞不過你,卡斯勞倫特。”
——桌麵上放著一杯水。
“在我們各自的目標達成之前,我們還是同伴,這一點事毋庸置疑的,卡特琳娜。”卡斯勞倫特合上了手中的書本,他依舊站在禱告台上,或許是這一次禱告得到的‘回應’過於危險,他並不想那麼快離開這個能夠給自己帶來些許安全感的地方,“那麼,能否告訴我,你,現在還想做什麼?”
“具體是指哪個部分?”
“卡特琳娜,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
“所以有時候我才不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卡特琳娜伸了個懶腰,說句實話,教堂之中給她帶來的感覺裡麵,壓抑還是勝過了安全感,在這裡她總會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具體是哪裡她又說不上來,隻有在翻閱教堂之中的那些書籍的時候才能夠得到片刻的安穩,她也不是很能夠理解卡斯勞倫特的這種舉動,卡門大教堂,在整個紐加哥都不怎麼起眼。
不過卡斯勞倫特倒是出了名。
倒也不能說是出名,隻是這個名字已經開始傳入到了更多人的耳中,一位神父,當然,目前神父這個頭銜還是他自己給自己的,隻有到了那天卡門大教堂屬於他的時候,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父,而令卡斯勞倫特出名的,並不是這個身份,而是他的‘特色’。
和卡特琳娜不同,卡特琳娜在現在是信奉血與銃的,用子彈講道理,用暴力解決問題,這種極端的方式讓卡特琳娜的威信佇立起來,也為她樹立了不少敵人,而相比起卡特琳娜,卡斯勞倫特的行事風格倒是溫和了不少,一本泛黃的聖經,一個簡單的急救包,一把裝滿子彈的左輪手槍,這就是全部。
——桌麵上放著一杯水。
不需要彆的東西了。
“說說看,你口中得到的回應又是什麼?”
“危險。”卡斯勞倫特說,“更多的內容已經沒有記憶了,我隻能說,是危險,而且不是普通簡單的危險,是一種膨脹起來的,影響範圍很大的危險,上一次感受到這樣子的寒意,還不是在紐加哥的時候,應該是我們出發的第三天,你還記得嗎?海上的那條魚。”
“……這麼大嗎?”
“我說過了,不能確定。”
“那真得佩服一下,你還能夠心安理得地站在這裡。”卡特琳娜的手撫過腰間,具體一點,是撫過腰間的懷表,如果現在發生了什麼危險,這個懷表就是她唯一的依仗,“我們該走了。”
“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卡特琳娜,今天的紐加哥和之前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