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酸你獨甜!
慶幸的是,我每次去圖書館的時候唐幾承都在,為了幫唐晚細致了解他的近況,我天天除了上課睡覺吃飯,其餘的時間基本就去圖書館,學完專業內容後實在沒事乾,就看看閒書,喝喝咖啡,預習預習十一之前找到的家教兼職的上課內容。除了學習,休息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觀察唐幾承。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得出的結論是,唐幾承是真的很愛去圖書館,而且興趣廣泛。
從計算機到心理學,從散文隨筆到英文原著小說,他來者不拒。
有時候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我看不到內容,大致猜測是給唐晚的珠寶產品做設計。
運用文科生的想象和聯想,唐幾承打個噴嚏能被我解釋成昨晚上可能沒蓋被子,他趴桌子上睡覺被我聯想到他打遊戲打到深夜白天太困。
向唐晚彙報變成了“工作日誌”,他看的開心,我也開心,但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一開始,頻繁的見到唐幾承我還覺得奇怪,一兩次是巧合,一兩天是正常,一周多就是刻意了吧?
難道他暗戳戳的喜歡我?
再一想,自從校門口一彆,他的態度一直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我從他身邊經過他也絕不會抬頭看一眼,怎麼可能會喜歡?
自己把自己再一次否定之後,我想通了。
可能真的是巧合吧,公共課教室雖然不同,但都在同一座教學樓裡,時間安排也都差不多,碰到的幾率大。
食堂也是,離回宿舍最近的食堂是大部分學生的首選,好吃實惠的窗口總是人山人海,大家經常在午餐時和偶然遇到的朋友打招呼。
我在圖書館也經常在樓下咖啡店碰到辛玲莉她們,遇到熟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自從知道我除了上課成天泡在圖書館,韓海便經常來圖書館陪我,我忙完自己的事,準備好向唐晚“彙報”的內容,就被他拉著去散散步,聽說他也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職,教高中數理化,我們就經常一起去圖書館裡專門用於討論的交流室,聊一聊如何把課教的更好。
令人聞風喪膽的唐教授似乎去了彆的省市參加一個不知道是考古交流會還是文物研究的項目,帶著趙雪兒和其他幾名得意門生去了兩周,前兩周他的課程由一名實習老師代課。
實習老師剛畢業一年,是個短發戴玫瑰金邊眼鏡、高高瘦瘦的清秀女生,一舉一動都文雅端莊,上課從來不點花名冊,安大雖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學校,但經過嚴苛的高考,如此自由輕鬆的大學生活簡直是叛逆的最佳時機。
前兩次課大家都還拘著自己的本性,規規矩矩的聽課做筆記,到了第三節,就有人逃課。
第二周,曆史係的人日常出勤變成了一半。
直到第三周,周二一大早中國古代曆史概論,唐教授突然出現。
在場的同學或多或少知道這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唐老頭”的威名,偌大的教室裡,彌漫著不妙的氣息。
我和其他十幾名“幸運兒”悄悄拿出手機通知倒黴的室友們,讓他們趕緊跑過來,唐教授回來了!
“這周是同學們開學的第三周了,對於我來說,第一次見到大家,給大家上課,首先做個自我介紹,鄙人姓唐,從事曆史教學也已經有二十年,前兩周有個項目,所以呢,找的是一位代課老師。”
說到這,唐教授端起他黑色的大保溫杯,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我緊張的掐著中性筆柔軟的保護套,吳倩翹課在寢室睡覺根本不回我信息,王巧雲逃了自己的課去陪關洲,收到消息後堅定的表示自己不吃回頭草,扣分就扣分,蔣姝妤一大早去兼職就沒進教室,估計又去那個地方打工了,若說我是圖書館狂人,那她就妥妥的是打工狂人,一天天早出晚歸,黑眼圈都重了許多。
她的心思非常敏感,自尊又強,上課的小提問答不上來都會悶悶不樂半天,更何況逃課被抓個現行?
接下來,唐教授開始點名,短短才不過五分鐘時間,根本沒給逃課的同學“改過自新”的機會,在花名冊上標記好後,麵對少了一半的學生,他問都沒問,若無其事的開始上課。
我的手跟著機械的在書上寫他的板書,心裡犯了嘀咕,莫不是學長學姐們形容的太誇張?明明什麼也沒說,和溫柔的實習老師一樣一筆帶過,怎麼就嚴肅了?
“教授早。”
課上了二十分鐘,七八個同學陸陸續續的推門進教室,抬眼飛快的瞟了一眼唐教授,打聲招呼,找靠後的角落位置,從背包裡拿出豆漿油條煎餅茶葉蛋,開始大吃特吃。
一開始還拿著書擋著,到後來唐教授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撤了書大大方方的吃,滿教室彌漫著早餐的香味。
中間休息前,唐教授看了看表,表情嚴肅認真。
“後來的同學們,相信在開學第一節課,你們沈老師已經介紹過我這門專業課的打分標準,課堂出勤40分,課上表現40分,期末考試卷20分。”
“我和其他老師不一樣,他們把卷麵分數提到60分,相對的,出勤和表現、作業加到一塊才40分,我隻給考試20分。我個人,更看重課堂上你們呈現給我的狀態,而不是期末衝刺的一張卷紙。”
“剛才遲到的同學每個人扣掉兩分,沒有來也沒有請假的一次五分、兩次十分、第三次我的課你就不用上了,直接重修,重修不過,對不起,拿200元申請補考,沒有考試範圍。考不過,就拿不到學分,拿不到學分,就沒辦法順利畢業,你們自己心裡掂量掂量,到底合不合算。”
“有同學和我聊過,說唐教授你是不是太嚴格了?我說,父母辛苦把你們供養到上大學,不是讓你們在大學校園裡虛度青春的,你們要儘可能的從我們這些老師裡汲取知識,才不算白上安大。我希望你們一個個都是精英,成為我們曆史院的驕傲,給自己的未來無價的財富,而不是整天逃課吃喝的懶漢。下課,中間休息十分鐘。”
一句句話擲地有聲,唐教授離開教室後,遲到的同學鬼哭狼嚎的哀悼自己丟掉的三分,我回想他的話,所有所思。古板嚴肅用在他身上著實歪曲了他,說是古怪的小老頭,我倒認為他是個略微嚴肅、博學多聞,可親可愛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