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突然她就發病了,你們是知道的,房屋周圍存在結界,如果有大老鼠鑽進來,我能發覺。女巫大人,您看我有被傳染嗎?”被從牆上放下來的薄伽丘,極力想撇去責任,他現在隻想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染病了。
貝法娜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眼上半身的薄伽丘,她不明白自己的禦主為何對這樣一個“多餘”的人也懷有敬意,但丁好歹算是多方麵出眾的魔術師,文學天賦也比寫《十日談》的薄伽丘高上多個檔次。
“病菌指向性感染了蕾切爾,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至於你,放心,沒有被傳染。”在貝法娜眼裡,薄伽丘這類“多餘”的人要是能換取其他更有價值的人生路,她會很樂意抓來當祭品。
一個高概率能孕育出優秀魔術師後代的貴族少女和一個35歲的怕死大叔,兩者價值差距有多大,非常容易分出高下。
“那就好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也感染了黑死病,我還年輕,還有很多理想要實現,著作要撰寫,可不能就這樣死去。”
薄伽丘臉不紅心不跳地慶幸了一番,幸虧鈴木友紀也在屋內,貝法娜沒往捏死多餘之物的方向想。
在貝法娜查看蕾切爾身體狀況的同時,鈴木友紀環顧了床鋪周圍,他留意到小屋內的窗戶開著,房屋建造選取了采光最優的方向,鈴木友紀隻要走到窗邊,探頭往外張望……
鈴木友紀在探頭張望前打住了自己的危險動作,一旁的貝法娜也已經伸出手,即將拉住鈴木友紀的衣領。
“aer,這次你對於危險有直覺了?”
兩人都在往同一方向猜測——今天早上開始升起的“黑日”在擴散病菌,直視黑日可能會被直接感染。
“那輪黑色的太陽,莫非……”鈴木友紀忍住了好奇,即便他持有偽聖物,也不敢再做危險的行為了。
“幾乎九成以上概率是因為那輪黑日,暫時還不清楚來曆和原理。你自己要小心,最好不要站在有光照的地方,小心為上。”貝法娜已經結束了對昏睡發燒中的蕾切爾檢查,這次的病菌完全偏向魔力感染,蕾切爾體內的魔術回路已經完全成了病菌移動的高速通道,魔力成了病菌繁殖的額外給養。簡直可以說是針對魔術師進化的傳染病。
“你們在說什麼?黑日?黑色的太陽?雖然今天的天氣比之前半月稍微好了一些,可我太陽依舊看不到,更彆說什麼黑色的太陽了。”薄伽丘從鈴木友紀身後經過,完全推開窗戶,抬頭往天空張望。
“依舊是灰蒙蒙的天空,佛羅倫薩已經被主拋棄了,連得到的陽光都少了幾成。”
貝法娜驚恐地看著薄伽丘縮回身體,將打開的窗戶合上,她重新打量對方,確認薄伽丘並未被感染。“你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什麼?你們說的黑色太陽?這是你們之間的暗語嗎?”薄伽丘說著指向床鋪上昏迷不醒的蕾切爾。“她還有救嗎?”
“我可以保證她天內不會發病死亡,其他我就愛莫能助了。”貝法娜隻想到了唯一一種方式救命,不過她不可能拿難得獲取的巨量魔力浪費在救一個人身上,蕾切爾比大多數人有價值,但也隻是一條人命,與更加重要的勝利相比依舊微不足道。經過今天這輪黑日擴散病菌,城內原本比市民安全的魔術師們可能會全部被感染。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留下的選擇空間也越來越稀少,貝法娜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暫時積攢的那一點點逆轉希望被浪費在廉價的事物上。
鈴木友紀並未懷疑自己的從者,他聽完貝法娜的宣判,遺憾地轉過頭。他在佛羅倫薩城已經見夠了悲劇,身處無法逃脫的死亡之城,比置身戰場更清晰地見證生命被接連收割,人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
感慨之餘,貝法娜已經完成了對蕾切爾的病情壓製,後者的發燒症狀立刻有效緩解,魔術在1348年的時點上遠遠比那個時代的醫術有效。
房門被再次推開,arher後羿與他的禦主弗拉奧一同進入了小屋內。後羿馬上發覺屋內沉重的氛圍,視線挪向貝法娜懷抱著的少女,憑借千裡眼能力,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少女體表裸露部位的發病症狀。
“怎麼了,都一臉嚴肅的。”疫病醫生弗拉奧注意到自己從者的手勢暗示,也將視線挪向蕾切爾方向,他觀察幾秒後,馬上意識到貝法娜在治療染病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