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儘,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麵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明明自己都沒把心理攻勢當能排上號的招數,後世的人卻將“四麵楚歌”一詞以成語形式留存下來。無論在他短暫稱王的時候,還是淪落為淮陰侯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軍事謀略彙集而成的兵書能流傳後世。
【“哦,項羽?你也是攻打異聞帶的一員?這可太巧了。”】
也不知是抑製力刻意為之,還是巧合。總數超過50騎的中國從者裡一個姓劉的都沒有,一位帝王也沒有,項羽擔任先鋒官,他韓信執掌全體從者的指揮調度。沒有選舉或質疑環節,幾乎在50多騎從者彙集在中國特異點外,花了半小時就決定好了各自職責。
【“大家都這麼抬舉,這……好,交給我吧。有你們這批凝結各時代精英的從者軍隊,再加上本人在後方出謀劃策。這次異聞帶攻伐輕而易舉!”】
中國曆史上第一軍師麵對隔斷中華文明的異聞帶率領眾從者出戰當仁不讓,難得有了下座施展的機會,這或許也是抑製力感到了危機。韓信揣度著“天意”,其他從者閒暇聊起其他時間線在世界各地的聖杯戰爭經曆,而他沒有這樣的談資。
連抑製力這位理論上絕對公正的“天意”都限製著他。為什麼?區區一介陳宮之流都經常降臨聖杯戰爭,他卻隻能在人群外對著冷冰冰的地圖琢磨。
【“毀了?沒傳到後世?不是吧,我特意命人多製作了……啊,既然司馬遷先生都肯定,那肯定這樣了。真遺憾呢。”】
如此說來都合理了,連上天都對他抱有愧疚,所謂“第一軍師”卻沒能留下兵書,隻有一個個故事口耳相傳流傳後世民間,化為一個個成語。這算是補償嗎?他心中不斷滋生了恨意。
【“彆去,我們分開跑,總能逃出去幾個。跟祂交戰你們都會死的!什麼叫從者死亡不過是回歸英靈座!難得有機會……”】
神劍斬蒼穹,鼎鐘罩乾坤。軍師的謀略失去了作用,以卵擊石,勇氣可敬然亦悲壯。部分躲過第一輪攻擊的從者選擇斷後拖延,韓信被哪吒、司馬遷等從者一路護送避開追來的神劍。目睹難得在此結識的從者一一化為金色流光消散,韓信在絕望與失控的情緒中,離奇地興奮起來,他從未有過跟一位至高神明戰鬥的體驗。
那位是神明,中國聯係古今神話的憑依具現,在此之上,至高級彆的真正神明親自施展神威,何等奇妙的體驗。當神劍抵達他身後,哪吒瞬間融化為金光時,淒烈的慘叫聲激活了他積蓄的怨恨。
他背叛了抑製力,背叛了“天意”,背叛了人理,背叛了所有人的努力與期待。向著降臨在前方的聖皇下跪,他顫抖著宣誓了忠誠。是他信賴的每一個人都在嫉妒他的才能,唯有光中顯現尊容的聖皇,至高的真神才能給予他兵仙韓信能施展全部才華的平台。
【“請您封賞在下。”】
韓信沒想到聖皇看穿了他的想法,對韓信宣誓後立刻討要封賞並不意外,並且直接滿足了韓信中心想到達到的未來目標。山東半島半境歸韓信統領,封齊王,賜予神核……
傳聞聖杯戰爭裡顯現的聖杯或多或少能實現最後一位勝利者的願望,韓信如聖杯戰爭勝利者般如願了。代價……不過是身為人理側從者的責任罷了。那種東西本就是強加給他的負擔,完成了也不會有實質性好處。
————
確認鈴木友紀等人正式踏入留給他們的絕境山穀,韓信操控地形將山穀的入口徹底封死,能為聖皇消滅幾名不識相的侵入者,是他義不容辭的使命。
山穀中,荊軻帶著鈴木友紀嘗試往視線範圍內隱約可見的岔口一路狂奔,身後仙兵已經飛躍了山穀口,探查用的光路不斷追趕著她的步伐,距離暫時還有優勢,仙兵具備的遠程攻擊方式還夠不到暴露的從者。
“跟上,陳宮。你不會連背著人的我也跟不上吧?”荊軻回頭看到半路停步思索的陳宮,連忙大聲呼喊,時間不等人,後方的山穀入口已經徹底跟周圍融合成岩壁。不斷有仙兵飛上山穀,加入追擊部隊。
“我留下來攔截他們。你們試試能不能從前麵跑出去。項羽指派我跟你同行,就是考慮到對付韓信需要有人破解他的謀略計策。就讓我在這裡發揮一下餘力吧。”陳宮幾乎把自己僅有的士氣通過這番話語耗費了,他不覺得憑自己拖延一段時間,剩餘兩人能逃出韓信的手心。
荊軻正要折返回去帶上失去堅持信心的搭檔陳宮,可看背著的鈴木友紀表情,也不像有信心。她自己也一樣,所謂不顧一切往前跑,隻是她逃避心中不斷滋生的放棄與投降念頭的消極行為。
腳步停下了,就跟生了根一樣再也抬不起了。哪怕身後追兵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如果不是還存著一絲身為從者的使命感,“但求一死”也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