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謝您的盛情邀請。既然您堅持,我也就沒什麼好勸誡了。”神父在禮數上一直力求完美,他已經儘到了身為裁判的職責,不遠萬裡跑到中南美的異聞雨林中與當地主人羽蛇神對話。
但很多事情並非那樣簡單,在聽聞羽蛇神的自述後,神父覺得他人早已經做出了選擇,沒必要再好言相勸了。
坐在王座之上,與來客一同享用美食,羽蛇神略顯麻木地聽完了神父告彆前的客套話。祂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以及堅持至今的意義。換作當坐在這裡的時候,祂可能把跑來指指點點的神父丟上平流層,但現在早已經失去了那份活力。
光是讓祂離開王座,都顯得困難。這裡是太陽神殿,亦是永世的囚牢。當初讓特斯卡特利波卡(煙霧鏡)用分段退場的方式逃掉了,否則這裡坐著的就是對方了。又或許是兩者一同坐在神殿的王座上,如果是這種結果,祂倒理解對方英勇擋槍的行為了。
每一天一睜眼就看到那張臉孔,羽蛇神寧可世界毀滅。羽蛇神空洞的眼神中,像是回憶起熟悉的某人。
祂覺得自己是因為難得有來客,給日複一日的坐牢生活增添了幾分不同,尤其神父推薦的東方美食,叫做什麼辣豆腐。使用神力以對方記憶製造出來,學著用勺子塞嘴裡,看對方享用時流汗舒爽的狀態,想來是一場釋放味蕾的刺激體驗。
神父對羽蛇神推薦的玉米餅卷肉也讚不絕口,一連吃下了八份。看到如此享受美食宴請的神父,剛才羽蛇神也難得笑了。祂如今還能幫上點忙,帶給他人滿足與熱量,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
“期待再會。”神父行禮告辭,他轉身走下被定格繁榮之景的神殿,外麵還是一片過去了不知多少年的斷壁殘垣。這裡沒有彆人,隻有大戰之後殘存痕跡,證明這裡曾有一個繁榮的文明。
“……”,想要感慨,但考慮到身後是當地的異聞帶之主,神父打消了多餘行為。他在剛才收到了埃及阿蒙神打來的小報告,說是態度中立的魯格帶領從屬截擊了迦勒底禦主搭乘的船隻。
雖說結果上跟沒發生差不多,隻是打個照麵魯格就撤離了,沒繼續刁難迦勒底禦主鈴木友紀。
“應該是刀匠把坐標情報全頻段公告了,他還真是儘職啊。任務之外的事情爭搶著做。”神父走下太陽金字塔,幾分鐘之內就走回到了雨林中。一番思考後,他選擇不介入這些事情,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任務。
經曆了魯格大神的襲擊,鈴木友紀心有餘悸地推開艙門,試圖走上甲板透透氣。達·芬奇解除了催眠,船員們正挨個蘇醒過來,外麵的海況也因為魯格的離去逐漸恢複平靜。嘴上能說得漂亮,等到了實際迎戰的時刻,就不一定了。
鈴木友紀在被問答的後半段,手雖然從扶手上鬆開,但一直放在腰包裡,觸碰著最後一枚金棋,試圖召喚出最後可供驅使的從者。
但槍兵金棋一直沒反應,直到現在危機過去還是同樣的觸感。
確認四下無人,鈴木友紀從腰包裡取出魔神格莫瑞贈予的七枚棋子中最後未用的一枚。劍、騎、術、弓、殺、狂,六枚棋子依次召喚出了對應那個時代與地域的適合從者。鈴木友紀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當前他在公元2096年,而且沒有什麼特異點或異聞帶的說法。哪一種危機都不像是針對一片特定地區,而是世界性的災難。還有聖皇太一多次提及的末日。
如果按金棋召喚從者響應的規律,這一次會是哪一位槍之騎士適合?神話或曆史中的英雄人物,大多都帶有地域性。
看著手中冰冷的棋子,鈴木友紀再望向護欄外逐漸平息的波濤,感覺到了自己的迷茫。剛才自己可以算是在應答之劍的強迫效果下,回答了大神魯格,可後續幾個問題,他自己之前都沒想過,覺得等到了北美人類殘存的大本營,再根據情況分析。
等船上所有人都醒過來,戈爾登船長單獨聽到了達·芬奇指令。剛才發生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船員們也因為達·芬奇先一步使用魔術催眠入睡,沒看到異常的光芒照射場景。
“你最好彆在甲板上長時間停留。”等船改變航向,回歸原定航線後,達·芬奇以隱身狀態出現了鈴木友紀身後。她自己覺得應該給鈴木友紀個人時間,但當前情況並不允許。
聽到聲音,鈴木友紀回頭並沒看到達·芬奇,隨後憑著腳步聲大致確定了對方方位,就在自己左手邊。對方的萬能手套觸及護欄,發出了特殊的鳴響。
光圈擴大,囊括了鈴木友紀站立的位置,他也跟著從原處隱身,對應地看到了背依欄杆的萬能賢者。
“見到大神魯格,你害怕了?”
微微轉過頭,達·芬奇任由海風吹拂衣裙和絨帽。她此時雙眼猩紅,剛才對峙對她也有一定消耗,算是還處於應戰狀態。
“不是。”
“妾身發覺了。你這人一張小嘴巴是真的強,妾身也要學祂拿寶具對著你玩測謊遊戲?”
達·芬奇說著萬能手套亮起光芒,一柄小型光刃出現在她左手上,與之前她打斷千子村正寶具解放時那把一樣。
“這也是應答之劍?”鈴木友紀憑觀察覺得兩者性質一致,但看外表,差彆很大。
“對,應答之劍也稱為逆光劍佛拉格拉克。凱爾特神話中海神瑪納諾,贈予其子魯格。後續有魯格贈予其子庫丘林的說法,神話故事總是多個版本並存。迦勒底機構的資料庫中詳細記錄過這件特殊寶具,妾身也就順帶保存在萬能手套中。”
鈴木友紀記起了部分情報,有幾份記憶曾翻閱過逆光劍相關資料,但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