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斷片在被召喚的蜘蛛型不明從者撲倒的畫麵,依瑪努奇清醒過來時,發覺自己披著毛毯躺在獨居的工坊起居區。身上衣物完好,體內沒有中毒的感覺,仿佛昨晚自己違禁方式召喚從者並未發生,隻做了一場噩夢。
從沙發上爬起來,他當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常年保持鍛煉的身體相比於42歲的實際年齡,體魄跟20來歲的年輕人差不多,甚至更好。
自他記事起,從未有過早上一起來,雙腿發軟站不穩的情況。他掀開自己西裝褲腿檢查,確認自己腿上未受傷。再次使用魔術,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自己沒有中毒,隻是魔力消耗了很多。
“昨晚……究竟……我真的召喚了從者?”
依瑪努奇扶著額頭試圖招來居所內負責監控的靈詢問,就在這時起居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他下意識同意了,但猛然想起自己一個月前就臨時解雇了這裡的學徒和傭人,接手來自聯合政府的重要委托,在外麵忙前忙後,這段時間都沒回自己住所幾回。
他的家裡不該有第二個人。
“誰、”
依瑪努奇剛發出“who”的音,就看到房門被推開,伸進來一根節肢生物的灰黑爪子,而後一隻巨大的蜘蛛爬了進來。
被嚇得心臟幾乎驟停,依瑪努奇此時大腦空空,甚至連吟唱的意識都忘卻了,如同普通人遭遇大怪獸的狀態,靜待著自己被獵食。
昨晚那段荒唐記憶居然是真的,他真的召喚出了一隻奇怪的大蜘蛛從者!
“庫、哢、”蜘蛛不顧依瑪努奇驚恐萬分的神情,歡快爬行至對方麵前,伸出自己的一對前足,像是要跟對方擊掌(?)或握手(?)。
見依瑪努奇沒互動的反應,蜘蛛收回前足,繼續用庫哢的聲音嘗試交流,還是沒得到反應才意識到可能嚇到了禦主,退後幾步試圖收斂身上的特殊氣質。
像是對自己用了魔術的方式,但效果甚微,依舊朝周圍無差彆散發著引發他者恐慌的氣質。
依瑪努奇靠時間流逝冷靜下來,自己試著克服了蜘蛛從者的特殊氣質,在有限的起居室內,要把三米高的大蜘蛛視作無威脅生物,著實也有點難為他。換成熊或老虎他還能嘗試想像成超大號毛絨玩具,可確實是一隻巨大蜘蛛爬行在自己跟前,相距不足三米遠,對方撲過來又能把他按地上。
“……等等,你昨晚沒對我注射毒?”
依瑪努奇準確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畫麵,雖然現在想來還有點後怕,但結合自己當前的身體狀況,和疑似自己從者的大蜘蛛舉動,或許一開始吸入氣體中毒了,後續對方反倒幫自己解了毒,還把自己搬運到起居室蓋上了毛毯。
依瑪努奇放慢語速說了一遍,怕語言不通,他又邊比畫邊觀察蜘蛛從者的表現。強迫自己克服對巨型蜘蛛的恐懼本能,依瑪努奇終於從蜘蛛從者庫哢庫哢的發音中看出了一些信息。
他又確認了自己手上的三道令咒,還清晰存在著,以他的降靈學知識底蘊,試著用契約直接對話,還是行不通。
“你能聽懂我說話,對不對?”
看到蜘蛛做出類似點頭的動作,依瑪努奇的戒備心稍許放鬆,他還想繼續問,卻見蜘蛛從者從腹部下用後足勾起一包蛛絲包裹的物品,遞給了他。
“這是什麼?”依瑪努奇對遞到自己麵前的物品還是很戒備的。
蜘蛛改用前足剝開蛛絲,顯露出裡麵熱氣騰騰的食物——大約三分熟的大塊牛排和兩個半熟煎蛋,還有一杯混合飲料。
依瑪努奇想來應該是蜘蛛從者從冰箱裡翻找出食材做的早餐,從此判斷對方不止擁有智力,對人類社會的認知也是有的,雖然煮得半生熟,但像是給人吃的形式,牛排和煎蛋都是墊了餐盤,餐盤裡還附帶刀叉,仔細看牛排還是裝盤前改刀切過的。
“給我吃的?你做的早餐?”早餐吃牛排有些不適合,但依瑪努奇覺得也不能指望蜘蛛樣貌的從者懂這些。
在蜘蛛從者的注視下,依瑪努奇拿起整盤“早餐”放在沙發旁的桌子上,慢慢吃了起來。禦主跟從者能保持良好關係很重要,他記得這些與從者相關的案例經驗,召喚成功之際從者因某些原因殺死禦主的案例不少。
吃了幾口三分熟牛排,感覺有些油膩,醬料較重,他拿起附帶的混合飲料喝了一口。他當即因奇怪的味道嗆了一口,大概是生雞蛋、麥芽粉、牛奶、蜂蜜這些混在一起搖勻後的調製飲料。依瑪努奇從未吃過這種胡亂混合的飲料,尤其在早上,他以前隻吃熱牛奶或放一點點蜂蜜的紅茶。
礙於一旁蜘蛛從者八隻複眼緊盯,投來類似人類期待的目光,他隻好強迫自己埋頭全吃乾淨。這段時間裡他反複回憶,也沒想起任何一篇從者做飯的案例報告,當然召喚出蜘蛛型從者的案例也是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