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走得很快,遇到牆壁或警報線,使用魔術直接越過障礙。
“到了。”
是一個偏年輕的女聲,鈴木友紀細想了片刻,他想起自己在佛羅倫薩時,吞噬羅馬皇帝提比略的神秘少女就是這個聲音。
“往前走,儀式和道具你都準備好了吧?”
女聲繼續引導著闖進封閉展廳的男性青年,鈴木友紀這才注意到蹲下來畫魔術陣的男性被操控了,像是沉浸在幻夢中。
“咒語你是知道的,準備好了就開始吧。尤格多米雷尼亞家族的族長,召喚那位最適合你的從者吧。你的夙願將有那位墮落的從者,幫助你實現。”
聲音極富誘惑性,但對於一個已經完全被操控的人,沒必要繼續加量了。受到加倍刺激,男性青年畫完魔術陣後張嘴試圖大笑,可他乾笑兩聲,看著沾到寶石溶液的雙手,神情呆板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正常人都會因為灼燒劇痛而大叫,並試圖抹去手上的液體。但他抬頭一看,瞬間切換了呆板表情,仿佛一位即將麵見貴人的紳士,認真整理自己的西裝外套,擺正領結,掏出鏡子整了整前額發絲,最後看了眼手表,確認時間。
對方看到的正是魔術陣前方懸掛的封閉展品——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仔細分辨,能看得出Caer達·芬奇的人偶臉孔用的就是他生前繪畫的蒙達麗莎女士麵貌。
“好了,就到這裡吧。無關的事情,你不用知道這麼多。”
再次感到拍肩動作,鈴木友紀發覺自己回到了原本昏暗的劇院坐席上,身後拍肩的人實則是Caer達·芬奇本尊。
這點鈴木友紀確定,畢竟沒了那股**酸臭的味道,入鼻的是帶有芬芳的熏香味道,扭頭他順著藍色手套看到的人不是衰老的學者,而是Caer達·芬奇或者說蒙娜麗莎的臉孔。
“你的禦主……已經不在了?”
“這又該怎麼說呢?”達·芬奇站在黑暗中,劇場裡僅靠舞台散射的燈光,隻夠看清達·芬奇的臉孔。她的雙瞳泛紅,眼神飄忽不定。
“他回不來了,也再也見不到了,但妾身與他的契約會一直維係。所以,妾身如今的魔力源源不絕,不管怎樣亂來,隻要靈基還撐得住,就可以隨意使用解析得到的他者寶具。”
達·芬奇的眼神中浮現出瘋狂感,她想起了與召喚者短暫共處的時光,同樣是為了某個目的瘋狂的愚人,一同受控於第六獸並在最後時刻逃脫控製,真正站上舞台演繹一出阻截災難的戲劇。
兩人都沒有什麼救世情懷,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但假借救濟的名義,最終攔下了兩位天啟騎士。論跡不論心,她跟曾經的禦主,也算是做了救濟的功績。不論天使還是獸,哪一方勝利存續下來,奔赴而去的天啟騎士都會協助勝者降下毀滅世界的災難。
最後得知天使和獸都完蛋的結果,也讓Caer達·芬奇鬆了一口氣。當然這些都是曾經發生的事情了,時光流逝,那場聖杯戰爭中活下來的人,也都已經不在了。功績與災難都已被遺忘。
“解析?我也能像你一樣解析使用他者的寶具嗎?”
趁著達·芬奇談起萬能寶具的奧秘,鈴木友紀帶著好奇心問了對方,自己的魔術回路來自對方設計,同樣是“解析”屬性,從者達·芬奇能夠解析神秘獲得他者的寶具,他是不是也能做到呢?
“你?最好彆這樣做。普通人類使用從者的寶具,相當於往瓶蓋裡倒水,就算不要命了,也就承接一瓶蓋的水。不可否認,某些人類身體素質特彆,比如像你達到了‘玻璃杯’級彆,能做到有限承接,或者充當從者憑依的素體,但這也會嚴重折損壽命。”
達·芬奇回避了具體方式,隻告誡鈴木友紀彆有這種想法。從她的角度,不希望鈴木友紀以工具的身份過完短暫的生命。比起玻璃杯的形容,鈴木友紀作為虛數魔術的造物,充當炮彈也是可行的。把魔術的本質理解為發射能量,任何魔術的中間物當然都可以理解為炮彈。
好消息是迦勒底魔術機構覆滅了,才締造出鈴木友紀這個特殊個體。
對上達·芬奇幾分慈愛目光,鈴木友紀順從地點頭,不再提及使用從者寶具的話題。
“回去吧。欺負你的那個埃及主神,妾身會狠狠教訓一頓。”
言畢,鈴木友紀落入黑暗之中,脫離了達·芬奇的意識之海。但舞台上怪異的個人劇還在演繹,受控的一具具人偶各自擺動出不同姿勢,將“萊昂納多·達·芬奇”概念用戲劇形式固定下來,避免操控這些人偶的本尊遺忘卻自我。
魔力永遠充足,靈基膨大到接近冠位從者水準,但內核“本我”意識仍會磨損。Caer達·芬奇隻害怕自己某一天在瘋狂中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老得不成樣子了!還散發著一股活死人的臭味。老東西,這樣的你也算是完美之人嗎?”
Caer達·芬奇走到劇院離舞台最近的一排席位,伸手攙扶起側躺著的“自己”,穿著相近的華貴禮服,一邊是宛如名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另一邊是惺惺作態的老學者,此刻接觸的兩者,哪一位是達·芬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