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秋明霜直視著馬青，毫不畏懼：“你要是能把那批工人的工錢結了，我死又能怎麼樣。”
沉穩的語氣，淡定的神情，平靜的目光。
馬青看了看秋明霜，這回答讓他有點意外，思索了一下：“小丫頭，有種，你們老板在哪選了你這麼個人才，跟我乾怎麼樣。”
在京都，能和馬爺正麵交鋒而淡定的女人不多，年輕的更是沒有過。
尤其現在馬爺在氣頭上。
“不，我們老板雖然不怎麼樣，對我還是有點知遇之恩的，他相信我，我就要好好乾。”
秋明霜直接拒絕馬青，同時也表明了對喬宇的態度，沒有任何虛偽，既然變態闊少給了自己機會，哪怕是故意為難，自己也要做好這一單業務。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這是原則。
“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敢弄死你們。”馬青臉色陰沉了一下，語氣也變得凶狠，掃視了一眼秋明霜等人。
眼前這個姑娘拒絕自己，很乾脆，有點瞧不起的意思，真讓他動了殺心。
“馬爺，我知道你有那能力。”秋明霜指了指椅子：“既然這樣，馬爺不妨坐下來和我們談談，你也沒有好害怕的吧。”
“哈哈哈，我馬爺這輩子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馬青哈哈哈笑著，居然真的在一張椅子上落座，在他身後，站了七八個年輕人，都板著臉，帶著凶氣。
倒不是針對秋明霜，完全是因為剛才擂台上輸了，拳場就要輸給彆人，心裡憋屈。
旁邊，驢長春也跟了過來，身邊站著宗勇，宗勇嘴角還有一絲血跡。
即使這樣，馬青的人也不敢去冒犯，看宗勇的目光都有點膽怯。
剛才宗勇打傷鎮關東那一幕，太震撼，讓人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老馬，拳場的事……”
驢長春輕聲插言，手中依舊端著茶杯，沒有喝，完全是顯得他淡定，裝逼。
“沒看我在和這位姑娘談事情嗎，有點規矩沒有：“馬青白了一眼驢長春，又指了指在他對麵坐下的秋明霜，大聲說道：“先來後到不知道嗎，拳場的事，我跑不了，也不會賴。”
瑪德，拳場輸了，自己架子不能倒，憑什麼你驢長春說談就談，先把你晾著，出口氣再說。
“請便。”驢長春卻一點不生氣，輕聲笑了笑。
馬青不再搭理驢長春，翹著二郎腿，看向秋明霜：“說吧，看你怎麼從我這裡拿到錢。”
“馬爺，聽說你也是窮苦出身，憑自己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秋明霜深吸一口氣坐正身軀，全場其他人站著，就她和馬爺相對而坐，真有談判氣氛，秋明霜一臉認真：“那些農民工都來自農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甚至還有病人，辛苦了一年，每個人也就一萬多，這點錢，對你馬爺來說九牛一毛，對於那些家庭來說，就是溫暖，就是穿衣吃飯看病娶媳婦，是一個家庭的所有希望。”
“馬爺，您想過沒有，大冬天，那些工人有家難回，啃著冰冷的饅頭。”秋明霜聲音微微提高，有點激動：“還有他們家人，正在寒風中翹首遠望，等待他們一年一次的團聚，等著錢過年，等著錢為孩子買件新衣服，為媳婦添一件不值錢的首飾，為老人買幾斤肉，儘一份孝心，而滿足這點普通人的要求，隻是區區一萬塊，對於你馬爺隻是毛毛雨，您高抬貴手，就當發一次善心，為自己積一次德，給他們一份溫暖，他們會一輩子對您感恩戴德。”
秋明霜神情堅定，語氣真誠帶著點激情，說完，會客廳裡沉寂了一下，在場的包括馬青和他的手下，很多都是從底層打拚出來的，秋明霜的話立即引起共鳴，甚至有人想起老家的妻兒爹娘，眼圈微微泛紅。
“說得好。”
沉默幾秒，馬青一邊鼓掌一邊笑起來：“我差點被你說動了心，不過，我這人用不著積德，壞事做多了，死後也是下地獄的事情，至於那些人家庭溫暖什麼的，和我屁關係沒有。”
“最重要一點。”馬青瞪了瞪眼：“那不是一萬，加起來可是四十多萬，我沒有那麼多錢，眼下，更是一個子都沒有。”
馬青直接把話說死，油鹽不進，秋明霜瞪大眼：“你……”
“你什麼你。”馬青擺手，大大咧咧說道：“是不是想說我沒有同情心，卑鄙無恥，我本來就不是好人，要是心軟，在道上早就被人搞死，也活不到現在，小丫頭，明白了嗎。”
“……”
秋明霜張了張嘴，又閉上，馬青把自己說得無恥卑鄙，讓她無言以對。
旁邊，喬宇向胡彥使了個眼色，胡彥立即在秋明霜身邊坐下：“馬爺，允許我說兩句，可以嗎。”
“你又是誰。”馬青瞥了一眼胡彥，撇了撇嘴：“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和我馬爺談判的。”
“我叫胡彥，初晴商會的法律顧問，代表初晴商會，也代表歐陽家的一些看法。”
胡彥很細心，也很知道說話技巧，歐陽家三個字說得很重，明顯扯大旗。
“彆拿歐陽家嚇唬人，我不吃這一套。”馬青聽出話味，冷哼一聲：“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說歸說，歐陽家的麵子，他不敢不給，要不是歐陽初語打過關照，這筆錢他都要乖乖拿出去了。
“馬爺，關於這批農民工的工資，我們有你的欠條，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對您做出起訴。”胡彥侃侃而談：“起訴或許你不在乎，但是，會影響你在商界的聲譽，也會導致你很難招到工人，間接損失，遠遠高於這次農民工的工錢，而且，工錢你還得給。”
“你踏馬在威脅我。”
馬青忽然暴喝一聲，怒目圓睜，胡彥卻依舊很淡定：“馬爺，這不是威脅，我隻是說了個事實，今天來也是打個招呼，不給錢，我們會抓緊時間起訴。”
“起訴？嚇不到我。”馬青不屑地哼了一聲：“倒是你，要想一想，有沒有起訴的機會，這可是我的地盤，惹我生氣，你未必走得出去。”
“馬爺，我勸你冷靜，衝動是魔鬼。”
胡彥依舊很淡定，甚至笑了笑，推了推眼鏡，有恃無恐似的。
秋明霜驚訝了一下，側臉看向胡彥，有點不明白，這家夥哪來的膽子，這是和馬青硬剛。
太瘋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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