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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韶光不見少年麵(1 / 1)

呼我謫仙人!

江邊的陸汐迎著晨風翻看著籮筐裡信箋的收信人。

算不得意外,頭幾封信無一例外都是三合鎮上那幾戶家境殷實的人家。從小鎮裡走出去的,雖是多了些迫不得已謀生的精壯漢子,可卻也不乏些個富庶人家帶些金銀細軟外出生意,也算懷著是要破了家道式微的死局的念頭罷。因此大戶人家的信箋也是有的,隻是富庶些的人家的信總該是會晚來些,自然也就壓在了上頭。

窮念家福顧家,曆來如此。

曹鄭餘沈算是小鎮上的四個大戶人家。鄭家蒙得祖上官位蔭庇,陸汐也是聽得酒肆裡的幾個還算有些身份的落魄“落魄公子哥”說起,鄭家門下還存了個在京都乾陽任了個一官半職的晚輩,至於到底是官拜幾品卻也不足為外人道也了,可即便繞是如此,鄭家近年來倒也有個蒸蒸日上的勢頭。

陸汐還記得那群“公子哥”說起那一句“總該不是成了個相國大人罷?”時,笑侃之意極盛極放肆。

不過另外的曹餘沈三家反倒是沒有這般氣運,陸汐隻知道這些年來鄭家的信箋不曾減少,倒是餘下三家是愈發的淺顯了。在陸汐的猜測裡,餘家該是剩下的三戶人家裡頭最為淒慘的一戶了,聽人說是這之前的王朝爭鬥,雖是餘家不曾立場表態,卻也在乾陽王朝吞並朱雀王朝後,一紙詔書自京都被人差了送來。

舉頭三尺有神明,饒是百般禮敬神明也抵不過腦袋上被扣著的前朝舊臣的帽子,自然而然這餘家也就一衰再衰,大不如前了。

陸汐自從送信以來,隻給餘家大府送過僅有的一次書信。

家境殷實的人家委實不一般,即便是家道中落,勢頭式微,也仍是講究多過排場。餘家府邸貼有彩繪財神相的大門早以有了些許剝落,隻是這石獅子倒也不怎染塵。那會的餘家宅邸已然不如桃花巷裡頭其他大戶那般闊氣,還要再小些的陸汐自然是不懂為什麼這餘家人寧願賣了些許祖宅的地基,卻還是保留著府邸門前的兩尊等人高的石獅子。前些日子更是聽酒客提起這餘家甚至連世世代代養護著的楮樹都一並賣給了鎮南的郎中,隻是樹挪樹死,這顆楮樹倒也還留在餘家。

桃花巷福祿街的信箋裡頭仍是未有餘家的書信,不過刨去這些陸汐最後才會踏足的富貴地界,最上麵的一封書信反倒是寄給小鎮南邊那條陸汐覺得繞口的街道上的遊方郎中,郎中姓餘,隻是應該不是桃花巷裡頭那戶大家的後輩。郎中是外來漂泊至此的,因此至於和餘家是否存些牽連,酒客們少提,陸汐也就不大清楚。

這封有些距離的書信是陸汐選的開頭信。從學塾跑到餘姓郎中擺攤在的虛遊街中途要路過福祿街。福祿街和桃花巷一樣,也儘是些富貴人家的居所。

在陸汐送這封信的期間,路過福祿街的槐樹下的水井時撞見了一個估摸著約有十七八歲的女子,比起自己來說是大上一些的。雖是初日以升,雞鳴漸息,節日後的小鎮卻也僅有三三兩兩的人煙,小鎮百姓確實都有早起務農忙碌的習慣,但在這符竹春光裡小憩片刻也是被自家婆娘允了的,因此這少的可憐的人影中又都多是陸汐這般人。

少女和陸汐不同,此刻正在一棵老槐下彎腰俯身打水的少女倒也不是福祿街上哪家的丫鬟,而是有錢人家曹家的女娃。眼前的少女對於陸汐來說不同於桃花巷裡的葉慶之那般熟悉,陸汐沒怎麼見過曹家的人,反而是一同長大的林端陽倒是被自己不止一次瞧見他火急火燎地往福祿街的曹家跑去,同樣的,陸汐也不隻一次撞見林端陽滿臉青腫的回了驚蟬巷裡的院子。

陸汐腳步微微邁起,一步兩步,最終卻還是硬生生地停在了那一條青石板路和黃泥路的交界線邊上。

鶯鶯燕燕的年歲裡,那家少女不懷春?哪家小子不思春?

對一路之隔的少女有些說不出好感的陸汐終歸不似林端陽那樣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地活著,饒是微微靠近便是耗儘了他的氣力,更彆腳下這雙草鞋踏足青石板街後,向著少女離得更近些,自是沒這般心氣的。

吾本采桑人,怯望羅琦者。

陸汐心底不由得冒出了葉慶之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膽子那麼小。這輩子下輩子都是一條賤命。

草鞋還懸在半空,陸汐便忽地收了邁在空中的腿,撒開腿向虛遊街跑去,似是要逃離這片尷尬窘迫之所。

陸汐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在酒館裡“察言觀色”的兩三年時間裡他見慣了各路形形色色的事,同樣也潛移默化的看明白了很多道理。獨自回憶起自己個兒糗事而突然蹦出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的酒客雖不多見卻也不是沒見過;至於那些發了酒瘋的客人第二天鐵定是裝的沉穩凶神惡煞的模樣,唬的周圍酒客半分不敢提昨日的羞愧,這種酒客,陸汐見的太多了。方才許是對自己這般“僭越”的行徑生出了莫名的羞愧,急著遠遁也是正常。

跑了好一會,遠遠的便望見了街角有一處醫攤。

小鎮以往也來過遊方郎中,不過那些郎中倒也不似這位這般還能有闊綽的擺上一個醫攤,有個固定的攤子。那些郎中大多是背上背了個藥箱子,手裡持著一串鈴鐺,邊搖鈴邊吆喝,走街串巷替人瞧病,而且藥箱子上指定是缺不了一把雨傘和一盞覆了燈罩的風燈,意思便是再清楚不過了饒是夜黑風高夜,大雨滂沱日,隻要有病患需要招呼,就一定要出診。

陸汐娘親當初走得急,也不等陸汐去求了餘姓郎中來瞧病,娘親便已經撒手人寰,除去上次送信時和郎中的匆匆一麵到也有些年頭了,郎中的上一封信若是陸汐沒記錯的話該是前年的故事了。

臨近了些,陸汐這才發覺兩年的光景,郎中的外貌倒是未曾有何變化,隻是支棱起的醫攤的一左一右分彆新添了一幡和一方收旗,活生生成了一方道士的攤位,唯一和遊曆的算命道士不同的便是郎中在幡旗上麵並未闐了自己的名號,譬如某某仙人,某某大師之類的招搖撞騙的幌子,僅僅是一左一右題了“占卜”“算命”,占卜在左,算命居右。

陸汐隻覺得該是如今三合鎮人煙稀疏,逗留居住在此的不是孩童便是上了歲數的老人,治病救命開藥方一事對於那些半截入土的老人們來說屬實是沒了追求,饒是有幾個大戶人家支得起這筆開銷也斷然是不肯讓這種遊方郎中來糊弄錢財的。上了歲數得的老人們寧願把藥錢替換成一支上上簽也覺得比一筆接著一筆的聽不著聲響見不到起色的花銷來的乾脆。

郎中與道士本就同屬一派係,縱使不是同一脈係,可在這種見不得幾本醫術翻不著幾處道法的邊角地界,即使是變換了門戶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的。

該稱呼為餘道長的道士此刻拎了一個小板凳過來,端坐著趴在攤位上似是彌補著今日的起早。

陸汐靠近了些,伸手便可以摸到攤位上的簽筒。這時的他才發現原來攤位下麵有一橫放的木板,上麵歪歪扭扭寫了有幾個大字,許是求簽畫符的價位罷。

道士微微抬起眼皮,也不招呼陸汐,隻是挑了挑眼色,示意陸汐搖動竹筒抽支簽。

“我不是來求簽的”,陸汐愣了愣神,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

“哦?”道士方才才緩下去的眼皮向上使勁瞅了瞅,盯了陸汐半晌,用下巴指了指下方的木板,留了句“畫符便宜些,三文錢”。

陸汐略微有些猶豫不決,沉思片刻,剛想問道人他這裡有他的信他不收那一文錢差費,他再給你三文,道士能不能把黃紙用材質好上一些。”

沒等陸汐開口,餘姓道士已然大袖一揮,變戲法似的掃淨了攤位上的冗雜,這露的一手倒是讓陸汐嘖嘖稱奇走街串巷能混的上一口飯吃的,覺得不僅僅是靠些招搖撞騙能糊弄人的,該拿出手的本事總歸是會有的。

攤位的左上角有著兩罐符紙罐子,陸汐湊了湊腦袋,靠右一邊的少,正正好好三十六張,另一邊則是多了些,數不清楚,大致估算著得有六七十張的模樣。

道士正要把手伸向靠左些的罐子裡撚一張符紙出來,隻聽得攤前的陸汐小聲的說到了一句用些好的符紙。道士已然深入左邊罐子的手指忽的一愣,倒也是換了個符紙僅有三十六張的罐子裡。

攤案上,筆墨紙硯早也準備齊全,隻是這道人什麼也不問陸汐便開始了筆走龍蛇,倒是讓陸汐略微有點摸不著頭腦。

道士寫符紙的速度很快,一氣嗬成。不過至於符紙上麵寫了什麼陸汐真算得上是一頭霧水。隻是在依稀中方能看見有自己娘親地生辰八字,其他的便是真的一無所知了。

擱下筆放在一旁的筆架上,餘姓道人用中指和食指撚起那張符紙,吹了吹上麵的墨跡,說到“拿到家裡,人在院門內,黃紙燒在院門外即可,至於餘下的灰燼,能收了便收了罷,若是實在不可倒也出不了幺蛾子。”

陸汐鄭重其事地從道人手裡接過那張符紙,小心翼翼地貼在裡頭的內衫,末了也沒有忘記把三枚銅錢和一封書信留在攤案上。

餘姓道人看了一眼攤案上地書信卻是沒有要打開的意思,揮了揮手,繼續低下了眼簾,應該是示意少年忙去吧,彆再擾了他的清夢。

陸汐前頭方想問一問道士是如何知曉自己是為去世的娘親求的符紙,卻也在道士的“驅逐”下隻得作罷,權當是道士維持生計該有的手段。

少年早不見韶光,今應有餘光相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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