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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一側端坐的蕭容容,語氣平淡“蕭姑娘,我可不認識你,你彆亂攀親戚呀?”

“我也就方才對你眼熟了幾分。”

蕭容容有些詫異,她怎麼不傻不瘋了?

握拳的手緊了緊,蕭容容強忍著怒意,捂住傷口未愈的肩膀緩緩起身,“雲裳,咳咳,我們主仆情分多年,你怎能不認我了?”

看著蕭容容那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模樣,雲小裳都顯些起了憐惜來。

蕭容容上前幾步,走到雲小裳身邊,扯著她的胳膊,“雲裳,你現在跟我回去,張婆婆她整日在念叨你……”

雲小裳慢慢拂去她的手臂,依舊是原先那種語氣,“蕭姑娘,我可不敢跟您攀關係,隻不過,我叫雲小裳,與你要找的人名字相像,你認錯人了。”

“我怎麼可能是您的丫鬟,還為您替嫁?那簡直不道義啊!”

“我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可不會偷偷摸摸的就上了轎子嫁過來。”

她真的不傻了?!

蕭容容麵上浮現幾絲驚慌,轉向主座上的聞城主,卻見他絲毫未製止眼前這個胡言亂語的丫鬟。

這無非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蕭容容不再言語,默默退回座位,神色也憂傷起來。

“這樣說來,你不認識蕭姑娘?”聞城主看向雲小裳。

“是。”雲小裳點頭,“我是被人打暈醒來後就在轎子裡了,而且還在戰場上。”

“您兒,少城主就是在那時帶回我的。”

聞城主略略“嗯”一聲,又偏頭看蕭容容,卻見她臉上帶著惶恐,倒也不想為難她。

他淡淡道“這事就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聞城主看了眼一直靜默不語的洛子軒,語氣微重,似在警告蕭容容“蕭姑娘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蕭容容不情願點頭,“是。”

待聞城主將幾人遣散後,留下雲小裳問話。

他抿口茶,輕輕擱下杯盞,揚手道“姑娘坐下吧。”

雲小裳點頭,毫不客氣地直接落座。

聞城主身旁的鐘管家略有些驚訝。這姑娘還真不拘小節。

方坐下,聞城主淡淡的語氣飄來“姑娘日後可有何打算?”

“啊,這個,”雲小裳想了想道“我本來就隻身一人,靠著家人留下來的一點錢財過活,現在在哪都是舉目無親。”

“所以,我見詭影城民風淳樸,若能,留在這城中也是極好。”

鐘管家瞧了眼雲小裳,那姑娘坐姿瀟灑,完全不似一個閨中女子那般溫婉,整個詭影城恐怕難以尋盜一個與之相似之人,不過,先前的城主夫人倒是和她略有些相似之處。

聞城主“鐘管家,你去安排一下,替這位姑娘在城中找個地方住下。”

“是,城主。”

鐘管家方應完聲,就見那姑娘唰地起身,連聲道“多謝城主!”

“等等,我不同意。”

聞笙總是來的那麼……不及時!

他悠悠抬步而來,至雲小裳身側,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裡,抬手在她頭頂指著,“爹,我喜歡她。”

聞笙語氣認真,“希望爹能成全我們。”

聞城主麵起慍色,聲音也沉了幾分,一拍桌子,冷聲道“胡鬨!”

即使是平時縱容他幾分,如今關乎幾城命運的走向,也由不得他胡來。

他抬高聲音,“詭影城的少城主夫人,隻能是蕭清風之女。”

聞城主語氣嚴肅,像是在提醒聞笙。然聞笙卻十分不耐,顯然沒有聽進去,很不解地問道“爹,你為什麼總是希望我娶蕭清風的女兒?”

“我不喜歡他們!”

聞城主雙眸瞬間寒涼起來,怒氣越來越重。雲小裳見此,趁聞笙不注意之際,曲身躲開他修長的手臂,站到一旁,恭敬解釋“那個,聞城主您彆誤會,少城主就是見我可憐,才想要收留我。”

頓了片刻,

她長睫輕顫,聲音如水紋,一點點散開“因自小爹娘不在身邊,我隨祖母生活,祖母去世後,便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少城主慈悲為懷,才收留我。”

雲小裳臉上寫滿歉意“這般給你們添麻煩,實在過意不去。”

聽此言,聞城主眸色漸淡,麵色緩和許多,頗為欣喜的看向雲小裳。

若是聞笙有這姑娘一半懂事就好了,也會讓他省心很多。

“雲姑娘就暫且住在這兒吧,待我讓人替姑娘尋好去處,再向你知會一聲。”

雲小裳點頭,激動道“多謝城主!”

聞笙不知不覺中被雲小裳方才的那一番心裡話所打動,定晴看了她好一會兒,適才反應過來,小聲道“會編。”語氣中摻雜著不屑。

雲小裳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不作解釋。

片刻後,雲小裳試探出聲,“城主,少城主,你們家中的事情,豈能讓我一個外人聽了去,”

“不如你們繼續聊,我就先走了。”

聞城主點點頭,神色複雜。

雲小裳對著他二人微微行禮,方施施然離開。

最後,像兔子似的,一溜煙沒影了。

聞笙望著離去的那抹嬌小背影,出神。

為何她隻言片語便讓他爹緩和了心情?

退出去的雲小裳並未走,她在門外逗留一會,想看看那個孤傲的叛逆少年會不會被他爹訓哭鼻子。

正豎而傾聽的雲小裳肩上忽又被人拍了一下,一抹白影飄至眼前,蕭荇輕握折扇,朝裡頭瞧了一眼,笑咪咪的看向雲小裳,“偷窺?”

雲小裳站直身子,十分納悶,“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不行哥?”

“不行哥?”雲小裳嘻嘻笑道“你說,少城主今日會不會被訓哭?”

蕭荇輕輕瞧了她一眼,顯然很沒興趣,拿著扇子邁步離開。

雲小也覺得沒意思,便跟過去,“不行哥,能不能跟我說說詭異城裡哪個地點好,可以養老的?”

說話間,二人已踱步至一處涼亭內坐下。

蕭荇羽扇輕輕揮動,聲音拖的老長,“聞城主這次絕對不會怪罪小花生的。”

雲小裳好奇道“為啥子?”

蕭荇恢複懶散模樣,正色起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什麼秘密?”

蕭荇環顧四周,抬扇示意雲小裳將頭湊過來,他才小聲說道“小花生有病,這個病極其厲害。”

“若是發作了,誰都控製不住?”

“他能有什麼病?”

看看蕭荇,但見他神色嚴肅,倒也不像是在說謊,納悶了她怎麼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劇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厲害了,”蕭荇長歎一口氣,“聞城主是不是對小花生極其嬌縱?”

雲小裳木訥點頭“是。”

“那就對了!”蕭荇羽扇輕拍桌麵,眼神裡卻惶恐不安,搖頭歎息“他若是犯病了,六親不認,胳膊粗的鐵鏈都控製不住。”

雲小裳一噎,“真的嗎?”

“確有其事!”

“還有一事,小花生一旦選中目標後,很快就會……”蕭荇抬手作抹脖子狀。

雲小裳渾身起了一層雞皮,隻覺背後陰風陣陣,倒吸一口涼氣後,驚慌地看向蕭荇,聞笙的目標不會是她吧?

蕭荇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有所悟點頭。

“不行哥,你可得救救我啊?抓住他的衣袖擺來擺去,雲小裳眼含淚水,嗚嗚咽咽道“我還年輕,不想死啊?”

“我怎麼才能逃出這裡啊?”

“令牌。”蕭荇拂開她的手,從腰間取出一枚刻著詭影城城徽的方形令牌,遞過去,“拿去,不謝。”

雲小裳像得了寶,雙手接過,捧在手心,感激的落淚“謝謝你,不行哥。”

她心裡已然有了打算。

但還是,萬萬沒想到。

聞笙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怪病?

詭影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雲小裳也是這芸芸眾生中一人,她肩膀上背著包袱,穿著打扮也是低調幾分,照理來說,她現在十分瀟灑的大吼一聲,都不會博得太大的關注,可是,結果往往出乎意料。

雲小裳每走一步,路人就投來關注的目光,眼睛盯在她身上不離開。這讓她覺得此刻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稀有的動物,引得無數人前來觀望。或者,更像個殺人逃犯。

雲小裳難得低下頭,抓緊肩上的包袱,走進了一家酒樓。

甫一坐下,店小二就興衝衝地走來,“姑娘,要吃點什麼”

“你們這裡有什麼”雲小裳抬頭和他說話時,那店小二突然驚住了,“您稍等片刻。”

雲小裳覺得莫名其妙,她朝身後望望,那門外站著許多人,似乎都在瞧她。

店小二將店裡所有的特色菜朝桌上一放,客氣又有禮貌“這都是我們小店的招牌菜,您慢用。”

看著一桌子菜,雲小裳納悶“我可沒點這麼多,這得要不少錢吧?”

她抬頭看向店小二,他一臉殷勤,“我們老板說了,不要錢。”

“你們店是在做優惠活動嗎?”

店小二撓撓頭,很不解道“沒啊?”

雲小裳不再和他說話,悄悄數了數兜裡的錢,蕭荇給了她滿滿一包,倒挺仗義。但是,照她這樣揮霍下去,恐怕不久後就要睡大街了。

秉持著吃飯不能浪費的傳統美德,待將桌上的菜全都吃完後,雲小裳撐得動彈不得。

掌櫃攜著店小二笑嗬嗬走來,對著雲小裳道“您吃好了嗎?怎麼樣合不合您口味?”

他看了桌上亮得似乎能發光的盤子,眼底隱藏不住驚訝。

雲小裳打個嗝,捂住肚子撐著坐起身來,笑著道“好吃,味道決定一流,五星級彆!”

店家不是很懂她話中意思,但仍舊陪著笑臉,“那您以後常來啊。”

“會來的。”雲小裳笑完後,問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多少錢?”

店家笑“不要錢。”

“為什麼?”

“此點錢,不足掛齒,您是我們的貴客。”

雲小裳納悶“還有不要錢的?天上掉餡餅了?還是你們店裡搞那個什麼第幾位用戶免單的活動?我是幸運那位兒?”

店家皺眉“都不是。”

“您是我們少城主夫人,前幾日少城主帶你在街上遛馬,我們都瞧見了。”

雲小裳尷尬笑著,“你們認錯人了吧?”

“沒有。”店家看向門外的一群人,義正言辭“大夥兒都看見了。”

“我們受城主恩惠,您又是少城主夫人,自是不收錢的。”

雲小裳“原來真的可以刷臉。”

店小二插言道“少夫人天人之姿,花容月貌。您能光臨此店,是我們的榮幸。”

雲小裳“?”

嘴還挺甜的。

歇了一會兒,在店家一番熱情款待後,雲小裳再次走上大街,路上行人跟在她身後,熱情的喊她“少夫人”,還有人直接說,“您去我們家坐坐吧?”

雲小裳極其不自在,她現在這樣,還怎麼逃走啊?

這個聞笙太卑鄙無恥了!

雲小裳在大街逛了一圈,溜進一個茶樓。她在二樓坐下,拖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底下一群人。

他們都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台上的說書先生講書。

那說書先生頭發花白,著一襲玄色長袍,看起來破舊。但他聲音激昂,人也眉飛色舞,完全一副活力四射之樣。

一回畢,台下呐喊聲四起,熱烈的掌聲充斥在整座茶樓裡,餘音不絕。

待結束時,雲小裳突然瞧見那說書先生唉聲歎氣,於是下樓問他“爺爺,您怎麼了?”

老人長歎一口氣,徐徐向雲小裳說起自己的事情。原是這樣,他無兒無女,家中隻剩下一老伴臥病不起。他二人就靠自己說書這一絕技過活。可是隨著年紀大了,便力不從心,每每嗓子沙啞得厲害。

雲小裳聽了,從腰間取出錢交給他,老人擺手推脫,“多謝姑娘的好意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往後日子還得過下去,不能總靠彆人。”

雲小裳眼眶有些濕潤,思忖片刻後,突然靈機一動,“這樣吧爺爺,您可將自己所講的東西寫下來,寫成書,拿去賣。”

老人點點頭,“不錯,可是,”他眉頭皺了皺,複又歎息“我這老眼昏花,字都寫不好了。”

“我來寫。”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尋聲望去,見一錦衣華服之人踱步而來,至她身邊微微頷首,笑道“我可以替這位老伯寫這些字。”

眼前這人眉目俊朗,玉樹臨風,舉止言談中無不透露出高貴優雅。

瞧這模樣,身價也不低。雲小裳試探道“多少錢?”

他輕輕抿嘴一笑道“無償,不收取一分錢。”

“太好了!”雲小裳一拍手,“多謝公子。”

“姑娘不必客氣。”他微微笑著,“助人為樂,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幾個時辰,來人便寫了滿滿一遝紙,還允諾,要為老人裝訂成冊。

老人見此連聲道謝,一時間異常感動。

錦衣公子笑了笑,但見雲小裳似與其他閨中女子不同,周身帶著幾分膽量與直爽,便問“姑娘是……?”

“哦,我是雲小裳,剛來這裡。”想了想,她補充說“外城過來走親戚的。”

“尋到了嗎?”

“還沒有。”雲小裳頓了半秒,嘿嘿笑道“快了,不急於這一時,爺爺的書怎麼樣了?”

錦衣公子微微一笑,“待我回去讓人稍整頓,再給老人送來,屆時可以拿去賣了。”

雲小裳滿意的笑著“多謝公子了。”

眼見即將夕陽西下,雲小裳便同這位錦衣公子告彆。

她走到外麵,就從遠處來了幾人,著裝統一,是城主府上的人。他們抬了頂轎子過來,停在她麵前,恭恭敬敬道“少夫人,少城主說您玩累了,該回去了。”

雲小裳無奈抿唇。

她退回了茶樓,將一包銀子全部教給說書先生後便抬步離開。

錦衣公子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片刻後反應過來,他還未告訴那姑娘自己的名字呢?

“哎,姑娘。”他趨步朝外跑去,隻見外麵車水馬龍,想要找的人早已淹沒在人群裡,不見蹤影。

他拍了拍腦袋,站在原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言自語道

“我叫聞宇。”

陽光明媚,路邊的積雪化得差不多,露出黑色土地。一隊浩浩湯湯的鏢局從建安出來,身後跟著三輛不一樣的馬車。

顧安依靠在馬車上,呼吸建安外麵的新鮮空氣,哼著小曲好不快活。

顧蕭駕著馬車,看著少爺快樂的模樣,道“少爺心情很好啊?”

“是啊!你問這個乾嘛?”顧安側首問道,顧蕭不像會關心她心情好壞的人。

“回去之後,你種地能有錢嗎?”顧蕭擔心他的工錢。

顧安一聽這話,轉身回馬車裡,顧蕭早有準備,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拉著少爺的衣擺不讓她進去。

“你是不是惦記我財產,想謀害你家少爺我?”顧安對付顧蕭一套一套的。

“我隻是想要回工錢。”顧蕭執著道。

顧安索性不走了,盤著腿坐下道“你覺得少爺是那種克扣你工錢的人嗎?你自己想想我為什麼不給你發工錢?”

顧蕭不知道,臉上迷茫,少爺不給他工錢不就是因為窮嗎?還能有什麼彆的原因,少爺是在驢他吧?

“你想想在我小時候時,你乾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顧蕭是個好仆從,仔細想小時候有得罪少爺的地方嗎?他實在想不出,少爺小時候不欺負他就算不錯了。

他誠實地搖搖頭,顧安乘勝追擊道“小時候你沒收了我的粽子糖。”

顧蕭“……”少爺你就是想吃糖了吧!

什麼狗屁理由,他才不信,麵無表情道“少爺還是進裡麵吧?外麵風大。”他怕自己忍不住打死少爺。

顧安心安理得地走進馬車內,馬車裡默不作聲的言玉總讓人忽視。

見到顧安走進來,他就看著她,什麼也不做,也不主動打招呼。

顧安有些尷尬,被這麼看著誰都會不好意思的。

昨晚上走之前,柳兒來到她書房和她交代了一切。

有關言玉的身份問題。

她猜過言玉是那葬身火海的小太孫,也猜過是長公主的私生子。

她以為就這兩種答案,但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三種!

言玉竟然是昏君的兒子!

她左思右想、心情複雜,怎麼會呢?

人生頭一次顧安覺得懵逼。

言玉身世複雜,算得上是皇家醜聞。

母妃是玄德太子宮裡的宮女,當年昏君還是九皇子時,來玄德太子宮中吃宴席,醉酒之下,臨幸了一位宮女。

玄德太子知道這事後,也沒在意,沒成想宮女背著把孩子生了下來,玄德太子自覺臉上無光,沒有管好手下的宮女。

事已至此,玄德太子將言玉留下來,派了小六子照顧。

結果那名宮女不死心,偷偷找到了九皇子,九皇子不是省油的燈,平生最厭惡算計,他當即拔劍斬了宮女,後來還想殺了那孽障,但被太子攔了下來。

玄德太子仁義,沒苛待小孩,想著等九皇子冷靜冷靜,再把孩子送過去。

天有不測風雲,玄德太子突然暴斃,東宮失火,太子妃和小太孫都被燒死殿內,偏偏言玉躲過一劫。

東宮失火至今是懸案,疑點重重,活下來的言玉自然成了眾矢之中。

長公主扶持九皇子登基,不願再生是非,隱瞞了言玉的存在,將人偷偷藏在皇宮中,讓小六子在深宮中照顧他。

言玉自從那場大火後,像是受了刺激一樣,不愛說話,隻一個人待在屋子裡不願意走動。

現在時機成熟了,長公主打算把人接回來,扶持皇子身份,但言玉卻孤僻不願意見人。

長公主看他難成大器,再加上當初是她把人藏起來的,對他總有一份愧疚在,把人送出建安遠離是非之地,也算是保他平安。

顧安聽柳兒說完這些話後,一時分不清,言玉到底是小可憐還是萬人嫌。

馬車裡,光線朦朧。顧安清清嗓子,小心問道“言玉,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這還是當今的小殿下,說不定就要回去繼承皇位的那種。

言玉看著她搖搖頭,輕聲道“去哪都行。”

顧安心裡大呼果然是讓人省心的小殿下。

前方突然傳來馬兒嘶叫的聲音,外麵吵吵鬨鬨的,顧安掀開轎簾,一支利箭朝她射過來,釘在馬車門麵上。

前方打打殺殺的聲音好像變小,一個彪悍的大哥走過來抱拳道歉道“讓賢侄受驚了。”

顧安笑道“無事,隊中沒人受傷吧?”

大哥憨厚笑道“沒人受傷,都是幾個武功不到家的宵小之輩。賢侄不必太過擔心,路途中總有不開眼地搶鏢。”

“無人受傷便好。”顧安心道難道是她多心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大哥便離開此地。

顧安扭頭看見顧蕭拔掉了那支箭仔細觀察,問道“有看出什麼嗎?”

顧蕭搖搖頭道“沒有。”

可顧安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她之所以和鏢局一塊走,一來省錢,二來現在還不易過早暴露私兵的存在。

錢要花在刀刃上,練得兵自然也要用到刀刃上。

可離建安還沒多遠,就出了這檔子事,她心裡總有些說不過去的慌亂。

她扭後對言玉道“你在馬車裡待著,我去外麵看看。”

不等言玉回答,就跳下馬車來到後麵的馬車上。

掀開蘇冉的轎簾,裡麵隻剩昏迷的蘇冉,顧圓圓不見了。

顧安對著駕馬車的人,著急道“裡麵的人呢。”

駕馬車的人是鏢局的人,他麵容平平不見慌亂,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氣定神閒道“我家主子想見你一麵。”

許是篤定顧安不會殺他,他沒有離開此地,甚至頗有閒心。

“你兒子顧圓恐怕現在已經到我主子手裡了,隻要你乖乖地去見我家主子一麵,你兒子就不會有事。”

顧安望著馬車蘇冉昏在地上的場景,眼中沒有太大情緒,隻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是有些嚇人。

在外麵駕車的馬夫沒有看到,他說完這句話,顧安就轉過身來,將信封抽走。

她拆開信,上麵道子時,亭台見。

亭台是建安前方的一個小驛站,按照路程以及他們行走的速度,子時他們已經在那裡歇著了。

對方對她的行程還真清楚,顧安看著馬夫,緩緩笑了“何必這麼麻煩,隻要想見我直接遞帖子便是,這麼做可是有些不厚道。”

馬夫笑而不語,來之前大人就交代過,避免和顧安交流。

因為她顧安簡直有毒!他吃過教訓!

言玉一個人待在馬車裡不動,過了許久,她都未回。

他抿緊薄唇,下了馬車。

馬車外顧蕭詫異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乾什麼。

言玉麵對生人總有些緊張,不自覺地握緊拳頭,道“安安去哪裡了?”

安安?是什麼鬼?

顧蕭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他家少爺的名字還能這麼娘炮!

顧蕭表示自己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道“少爺在後麵那輛馬車上。”

言玉不好意思低頭說了聲“謝謝。”

顧安坐在馬車裡頭疼地扶著額頭,臉上的表情很懊惱。

身邊已經醒過來的蘇冉失魂落魄地靠在馬車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安看著手裡的信紙,無意識地咬了下唇,信封紙白如玉,是棉連紙,棉連紙質地更加細膩、柔軟、勻密,還富有綿韌性,也無明顯紋路。

她手裡拿得紙張像是質地極薄的“六吉棉連”,是棉連中的精品,較為少見。這種紙隻有皇宮才有大量供應,或者是其他權貴世家,普通官員根本用不起。

顧安第一反應是蘇冉原來的夫家謝世,仔細思索又覺得不太可能,那個狗幣男人可能沒這個腦子。

可她自認無賢才之能,誰這麼想不開找她?

言玉沒有直接去後麵那輛馬車上,而是去了最後一輛,柳兒在那裡。

見小殿下來了,柳兒錯愕。

言玉伸出手,道“糖?”

柳兒趕緊扒自己的荷包,拿出一顆桂花糖遞了過去。

言玉搖搖頭“不對,不是這個。”

“小殿下你要什麼糖?”柳兒去扒拉他家小殿下的糖罐子。

說來也奇怪,小殿下明明不愛吃糖,偏偏有許多存糖的小罐子,他也不吃,像是在為什麼人留著。

柳兒不知想到什麼,慈祥地笑笑“是為顧大人拿得吧!”

言玉被人猜中心思,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隨即又輕輕點頭,道“要粽子糖。”對著柳兒露出兩個軟軟的小酒窩,乖巧極了。

柳兒心都要化了,恨不得要什麼給什麼。

柳兒看著小殿下拿著糖往前走,露出欣慰的笑,小殿下哪怕喜歡顧大人那樣的男人,他也樂意,想至此,他拿出顧蕭給他的話本。

得多看看,總結總結經驗,好能幫上小殿下!柳兒憨憨一笑。

轎簾掀開,陽光泄進來,顧安下意識擋了一下眼睛。

怎麼回事?

一顆糖遞到她跟前,熟悉的男聲傳來“給你吃糖。”

看見言玉手裡的糖,顧安對他笑得牽強,道“你吃吧!我不想吃。”

言玉不知道顧安為什麼突然就不開心了。

很失落,不喜歡他送的糖嗎?

言玉眼神黯淡,手裡的糖不知道該不該放回去。

蘇冉看到這一幕,道“你先出去吧!”

言玉失落地走出去,一個鏢局大哥招呼他“小兄弟來這兒看看。”

言玉不解,但還是跟著過去。

下一瞬間,迷藥接踵而至,言玉昏昏倒地。

身後的人輕輕把他抬上馬車,無人察覺。

到了晚上,眾人在驛站休息,柳兒慌忙地找到顧安道“你見到我家小殿下了嗎?”

顧安一愣“他沒找你嗎?”

柳兒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他道“自從殿下去找你,他就沒回來過。”

顧安腦袋蒙蒙的,怎麼就一會兒功夫,人都不見了呢。

她對顧蕭道“你去找!”

顧安懷疑劫走顧圓圓的人和言玉有關,圓圓是被言玉牽連的,她很難不遷怒言玉。

現在人丟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的身份是個麻煩,帶著他會牽連到自己和家人,她反複暗示自己言玉不重要。

柳兒和顧蕭一起出去,詢問鏢局的人可否看見過一位沉默的公子。

子時,顧安坐在房間等人赴約,現在顧蕭和柳兒還沒回來,她腦中抑製不住地想起言玉那張無辜的臉,對著自己露出傻笑的模樣,以及那對軟軟的酒窩。

還有那顆她沒來得及吃得糖!

她覺得自己有點楞不清了。

房間門打開了,朦朧的燭光使得房間昏暗。她盯著開門的人,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傅硯白?!

傅硯白來到她跟前,輕聲道“我們來談談。”

顧安真的想給傅硯白兩大耳巴子,但隻得按耐住等見到圓圓再打也不遲。

“什麼意思?”顧安不明白這人怎麼會是傅硯白。

顧安對彆人的話,向來都是兩個字處理“放屁”。

顧蕭猶豫道“那言玉呢?”

“去武當要人。”顧安上馬,對身後的人道“仔細點,彆把人傷著。”

領頭的精兵接過鄭裡,點頭遵命。

顧蕭站在弦鳴山莊看著漸行漸遠地少爺,感動的鼻涕都要流出來了,少爺真特麼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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