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時間為名!
盛棠石化。
怔愣半晌以為自己是撥錯電話了,看了一眼屏幕,確定是江執的手機號沒錯後才反應過來,這聲音她聽著其實不陌生。
程嘉卉。
江執的手機在程嘉卉手裡?
盛棠一時間五味雜陳的,手機不是該隨身帶著的嗎,怎麼在彆人手裡?而且,程嘉卉怎麼就能隨隨便便接聽江執的電話?如果沒有江執允許的話,這種行為也太不禮貌了吧……
青梅竹馬……關係就要這麼親密嗎?
“小七?”程嘉卉在那邊輕喚。
盛棠聽著這稱呼是史無前例的刺耳,從江執嘴裡念出來的時候還沒這麼不舒服。她抿了抿嘴,“我師父呢?”
青梅竹馬就了不起是吧?
他是我師父。
那擱以前都是很特彆存在的家人,家人總能比得上你個青梅竹馬的了吧。
手機那邊笑了,輕柔和善,程嘉卉非但沒受影響,反而說,“原來你叫江執師父啊,他現在不大方便接電話。”
不方便?
做什麼了就不方便了?
盛棠覺得呼吸一陣緊過一陣,但也不能一時頭熱惹了這個紅花會看笑話不是?她壓了壓情緒,說,“那就等他方便的時候再說吧。”
“如果你有急事的話可以先跟我說,我轉告你師父。”
盛棠第一反應就想懟,我是有事,但我憑什麼要跟你說?你還真當自己是師娘了?怕你還真吞不下我這個徒弟。清清嗓子,她輕笑出聲,“事兒肯定是急事兒,但關係到我們組的工作計劃,實在不方便跟外人透露,抱歉啊。”
掛了電話,盛棠覺得手指頭都在抖。
莫名氣憤啊。
什麼意思?公然挑釁啊?彆說她盛棠不怕事兒,那擱到平常都是惹事兒的主兒,還怕你這麼個道行淺的?光是用罵的她都能把這紅花會罵都花殘。
盛棠越想越氣,先撇開江執不談,程嘉卉剛才勝券在握的口吻著實令她厭惡。
想著還要不要回過去找個茬趁機嗆她幾句,手機在手裡死攥著,念頭壓了又起,後來覺得不行,她倒不是怕給江執丟臉,反正江執那個人也不怎麼要臉,關鍵是,丟的是自己的臉,她要臉啊。
她罵爽了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在這邊罵,紅花會就在那邊優雅從容地聽,豈不是用她的粗魯來襯托紅花會的涵養?
盛棠已經自行腦補出這麼一場畫麵紅花會拿著手機開著免提,嬌滴滴地窩在江執的懷裡嗔怪,你怎麼收了這麼個牙尖嘴利的徒弟?
不、不對,紅花會不會這麼做,太明顯的挑撥離間了,而且這種典型的外美內邪的人設在影視劇裡很常見,手段也大同小異,保不齊江執已經免疫了。
所以……
盛棠又想到另一場景——
還是她在手機這頭罵,紅花會在手機那頭聽,然後裝作不經意被江執聽見,江執聞言不悅,說罵得這麼難聽你怎麼不反駁?紅花會風輕雲淡地說,她就是個小孩子,又是你徒弟,我跟她計較乾什麼?
盛棠一拍桌子,沒錯,這才是紅花會能做出來的段位,比那種撒嬌裝弱賤浪小妖精的手段高明多了。能讓男人覺得,這女人可真優雅,真能替男人扛事兒……
整個手掌拍得麻嗖嗖的,盛棠齜牙咧嘴,果然義憤填膺要不得,疼死了。
手機陡然響了。
這深更半夜的嚇了她一跳。
拿起一看,是江執。
呦嗬,難道是她高估了紅花會?不等著挨罵就主動來找罵了?還是剛才掛了電話後她心有不甘,想趁著江執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對她進行全方麵碾壓?
盛棠還真就打算跟她杠上了,一擼袖子,真當她跟程溱這幾年是白待的呢?
先禮後兵,見機行事。
接通,“程老師,什麼事?”
“是我。”
……江執。
打了個盛棠措手不及,他倆這是什麼神操作?
“怎麼了?”江執在那邊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夜裡的緣故,她覺得他的嗓音低低的,輕柔又磁性。一時間滿腔的不悅就散儘了,還有些委屈。她也不清楚這委屈的來源,成水災般的泛濫。
“肖也給我講東筒子夾道的鬼故事,說是他親生經曆,什麼老師走著走著就不見了,還有人跟他說話……我害怕,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沒經過大腦,被委屈勁嗆著的一股腦這通話就出來了。
那邊默了一會兒,問她,“你說的工作上的事就是這個?”
盛棠啞口。
是啊,她說什麼呢?人家回不回來的跟她有關係嗎?說不定正乾柴烈火著呢。她發誓,剛才打電話的目的……
盛棠腦子一團亂。
剛剛為什麼要給江執打電話啊?閒的吧。
電話那頭江執低歎了一聲,聽著挺倦怠,“胡鬨。”
通話掐斷了。
盛棠好半天才聽清手機裡的忙音,也才反應過來是江執主動掛的電話,掛了大半天了。
他說她在胡鬨?
所以,其實程嘉卉沒騙她,他確實不方便接電話……
所以,其實她是打擾了他的好事。
安靜了好久,盛棠才漸漸回過味來,沒錯,電話那頭很安靜,如果一直在吃飯,餐桌上總有交流的吧?
好不容易找到泄口的委屈又席卷而來,比剛剛還要聲勢浩大,就跟巨浪拍在海石的石麵,砸起稀碎的浪花。不是沒有憤怒,可也不足以抵擋這浪潮的力量,扯得她一顆心沒了方向。
她放好手機爬回床上。
沒一會兒又爬起來,對著中央空調的控屏看了半天,室內溫度控製在22度,也不低啊,怎麼就覺著冷?盛棠環顧四周,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空調一關立馬回床上。
被子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