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時間為名!
肖也的態度一直很明確,聊到工作上的事後也收回剛剛的吊兒郎當,一拍桌子,給出意見——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就照著目前看到的情況去修!彆管怎麼變,至少壁畫的底子在那呢。”
肖也這點說得沒錯。
當時石窟在發生變化時,其實六喜丸子每一個成員都有點懵,也包括江執,因為聽上去似乎每個人看到的石窟內容都不一樣,但冷靜下來,經過他們事後的反複觀察發現,石窟裡的情況也未必有他們想得那麼糟糕。
壁畫的內容其實大致上沒什麼變化,就比方說沈瑤所負責的有骷髏的部分,其實骷髏還在,就是各人看到的有所不同,如肖也看就是破損得更加嚴重,祁餘就什麼都看不到,盛棠隻能看到隱約的骷髏線條……
換句話說,壁畫的根本就在那,映射在每個人眼裡的表現形式有所差彆。
為什麼會這樣?
江執執著的是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而肖也簡單粗暴,直奔著壁畫的內容。
很顯然,不現實。
所以江執緊跟著開口駁他,“等你認為修複好了,那0號窟是開還是不開?”
肖也閉嘴了。
道理都懂,不解決根本問題怎麼修?最後以為修好了,但看在彆人眼裡也許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或什麼都沒有……那豈不是招笑?
羅占說,“其實胡教授最擔心的就是出事,畢竟之前是出過事的,隻要能把他這個顧慮打消,我想院裡還是會支持0號窟的修複工作。”
江執沉默,許久,抄起奶茶一口氣喝下大半杯。
盛棠挨著他坐,雖說沒抬眼看他,但也奇異地能感受到他起伏不定的內心情緒。冷不丁又想起之前胡教授與江執的對話,那番話聽在她耳朵裡,不亞於一場狂風驟雨。
後來她在江執出會議室前溜走了。
再後來,他們一群人等江執的時候她偷偷查了有關薛顧先的資料,但網上翻不出這個名字來。其實不用查她也聽明白了,胡教授提到了多年前的失蹤,提到了江執的脾氣像極了他父親,而江執說的是薛顧先,他不配做我爸。
跟胡教授認識,姓薛,又多年前失蹤,除了薛梵還能有誰?
世間事最怕的就是聯想。
像是薛梵教授,之所以受人敬仰是因為他遵從古法修複壁畫,其手藝無人能及,而江執,一個明明就在國外享譽盛名的壁畫修複師,卻對敦煌壁畫的情況了解甚多,而且也是同樣嫻熟古法,這的確說不通,畢竟西方多為濕壁畫,而一萬年以前的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窟岩畫和以後的埃及、中國古代壁畫都是乾壁畫,中國到了元代才有了濕壁畫,所以,中西方在壁畫修複的方式方法上有很大差彆。
也就是說,一個之前從沒在敦煌石窟裡待過的海外修複師,不但精通西方濕壁畫的修複手藝,還對中國古老壁畫的修複有著精湛的技法,這難道不奇怪嗎?
之前盛棠有懷疑過,但想著fan神嘛,天資過人,注定是老祖宗賞飯天生乾這行的,就連胡教授也不說他在壁畫修複這行有著絕對的靈性嗎。
但經過那場對話,盛棠就全明白了。
也終於想通江執接手0號窟的真正目的,更明白他為什麼千裡迢迢趕赴敦煌的原因了。
薛顧先,薛梵。
為了保準起見,盛棠又偷偷問了肖也,故作沒事人似的,問他有沒有聽過薛顧先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