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有了孩子,這男人和女人才叫真正意義上的長大,也才明白什麼叫爸什麼叫媽。
江執的出生讓江蓁蓁開始考慮未來,她希望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生長環境可以再好一些,那個時候,江蓁蓁已經萌發想要離開敦煌的念頭了。
但薛顧先不同意,敦煌就是他的命,敦煌裡的那些壁畫比他的命還重要,怎麼可能同意離開?而那個時候,恰恰國外有聘請薛顧先去做顧問的機會,江蓁蓁也希望他能抓住那次機會。
然而被薛顧先一口回絕,就一心紮根在敦煌,哪都不去。
這樣的狀態拉扯了挺長一段時間,耗得江蓁蓁心力憔悴。
她跟莫嫿訴苦說,薛顧先太任性太自私了,他心裡壓根就沒有這個家,如果沒有孩子,我任他隨性下去,可他現在有兒子了,是不是就該為兒子的未來想一想?他自己一輩子窩在戈壁灘上也就罷了,可兒子呢?
曾經最崇拜的東西,卻成了束縛婚姻的繩索。
莫嫿心疼江蓁蓁,她親自找了薛顧先,要他好好待蓁蓁,哪怕不是為了兒子,兩人的關係也不能一直這麼焦灼下去。
薛顧先當時負責一個挺重要的石窟修複工作,再加上江蓁蓁的緣故,情緒躁了些,他表示,敦煌就是他的全部。
氣得莫嫿罵他既然敦煌就是你的全部,那你當初追江蓁蓁乾什麼?你孤家寡人多好,何必禍害彆人?
然後又問薛顧先,老婆孩子和石窟,要你二選一你怎麼辦?
薛顧先當時就火了,說,彆逼著他做這個決定,哪怕江蓁蓁也不行。
可這個選擇,終究還是江蓁蓁扔給了他。
要麼離開敦煌跟他們母子倆去國外,要麼留在敦煌,她帶著兒子離開,以後老死不複相見。
薛顧先選擇了後者。
生生斷了兩人的情分,甚至親情。
江蓁蓁帶著孩子出國那天,莫嫿送的機,薛顧先始終沒出現。
莫嫿想試圖再說服一下江蓁蓁,兩人各退一步就海闊天空了。江蓁蓁笑得苦澀,跟她說,雪樺,崇拜一個人很累,你要跟著他的步伐走,要喜歡著他的喜歡,縱容著他的堅持,就像是要把自己全部騰空,隻為了他一個人而活。我有孩子了,我的生命裡不能隻有薛顧先,我也會累,我的心也會死掉的。
江蓁蓁義無反顧地走了,莫嫿也義無反顧地恨上了薛顧先。
既然不能負責到底,當初又何必招惹?
她是如此了解江蓁蓁,如果當時薛顧先沒有追到千裡之外,如果薛顧先那時候就隻想著他的壁畫,那等著江蓁蓁的結局絕對不是遠走他鄉,那麼優秀的姑娘,想找個相攜一生的男人難嗎?
“我以為你爸會後悔,會像當初那樣再把你媽追回來,可是沒有,他無動於衷,甚至冷血到了極點,每天如癡如狂地窩在石窟裡,真的就是,石窟才是他的一切。”莫嫿冷笑。
江執聽到這兒,心裡雖說是波瀾起伏,但也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更重要的是,他也明白了莫嫿今天找他來的目的和顧慮。
他說,“阿姨,我是我,薛顧先是薛顧先。”
“但你是薛顧先的兒子,你身上流淌著他的血。你跟他一樣都是個工作狂,更重要的是,”莫嫿盯著他,一字一句,“我女兒對你很崇拜,她就跟當年的我,又或者江蓁蓁一樣。”
江執一愣。
莫嫿接著道,“你剛剛說,愛情的長久關係裡,崇拜是必要的條件對嗎?江執,你是打算利用崇拜來鉗製我的女兒?”
“阿姨您誤會了——”
“誤會?那好,我問你,”莫嫿打斷他的話,拋出個問題,“你能為了棠棠留在國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