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墓室空曠的原因,盛棠這麼小的聲音還是被走在前麵的薑晉聽見了,他回頭說,“你有這種感覺很正常,畢竟是埋人的地方,裡麵常年不見陽光,陰冷得很。”
盛棠沒說話。
她覺得薑晉是在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她所說的陰可不是陰冷的意思。
這種感覺,就像是昨晚那人講的似的,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回頭去看又看不到。
江執伸手摟了摟她的肩膀,寬慰說,沒事,我在呢。
過了墓室的門有側廊,側廊的石壁上就有壁畫,兩側都有,是一個大的主場景,一側是千軍萬馬的作戰圖,一側是宴飲圖,壁畫外麵都有一個透明的保護膜。
薑晉介紹說,“我們發現壁畫後就第一時間做了些保護措施,怕一接觸空氣就被氧化,但論專業的話肯定不如你來上手。”
江執打量著壁畫,點頭說,“你們這種處理辦法可以,至少未來兩三年不會引起變化。”
“兩三年還是太短了。”薑晉的話說一半藏一半的。
江執又不笨,自然聽得出他的意思,淡淡道,“回頭走廊這部分的壁畫保護方案我會給到你。”
“太感謝了。”薑晉鬆了口氣。
“不用謝,為公家服務。”江執甩了句。
盛棠站在他身邊,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想笑,他這思想覺悟一高,她還有點不適應了。
主墓的麵積不算太大,目測能有個六七十平。
一進去,最顯眼就當屬裡麵的壁畫了。
讓盛棠誤以為自己是進了敦煌石窟。
正麵而對的石壁上有壁畫,兩側也有壁畫,抬眼一瞧,棚頂還有壁畫。
盛棠看得瞠目結舌,尤其是頭頂的那片壁畫……她朝上一指,“師父你看。”
江執聞言抬頭。
這一看,也極為震驚。
他自認為見過不少壁畫了,從小到大,從國內到國外,再離奇的壁畫在他眼裡也引不起太多波瀾。而像是墓葬壁畫,但凡有點規模的,能在石壁上呈現壁畫的,那墓主人的身份都不同凡響,所以壁畫內容大抵也都跟墓主人的生平事跡有關。
所以,像是前廊的那些壁畫,就證實了墓主人是武將出身的事實。
但硬要說有什麼價值,那倒未必,畢竟這類壁畫就像是家裡掛在客廳牆上的那種畫似的,講究的是大氣和主人的品味,僅此而已。
可進了墓室就不同了,這裡就更像是個臥室,離墓主人秘密最近的地方。
像是東牆,一幅幅的壁畫都是在講墓主人如何走向仕途,如何步步高升的故事,西麵牆上的壁畫是墓主人一家其樂融融的場景,和墓主人的奏事圖,栩栩如生。
東西牆的壁畫都保存得很好,連色澤都不曾變化過,薑晉等考古隊員同樣對壁畫進行了細致的處理。
正對著他們的那麵石壁上的壁畫破損嚴重,而當時故宮老師給到江執的,就是這麵石壁壁畫的一部分。
江執在來之前,通過拿到的壁畫資料對東西和正麵石壁上的情況都較為了解,可唯獨頭頂上的這幅壁畫,故宮老師當時是隻字未提。
是一片星空。
確切來說,是一幅能體現浩瀚夜空的天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