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時間為名!
王瞎婆子睡到後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凍醒了。
裹著被,剛爬起來就覺得一陣陰風進了屋子,冷得人能直打哆嗦。
伸手去摸燈,開了半天沒亮。
竟停電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能停電,王瞎婆子嘟嘟囔囔的。借著月光,正對著床的窗子是敞開的,風就是從窗子外呼呼往裡鑽。
王瞎婆子下了地,往窗戶跟前走,心裡還嘀咕著,這睡覺前明明窗子都關好了,怎麼大半夜的自己開了呢。
王瞎婆子所住的位置偏僻,是在縣城裡老紡織廠的這一片。以前這裡挺熱鬨的,紡織廠嘛,人來人往的,廠子旁邊的家屬樓也都住滿了人。
除了紡織廠的家屬樓外,還有不少平房,在廠子最熱鬨的時候,鄰裡間也是經常走動。
後來廠子黃了,不少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就連住在平房裡的那些人基本上也都往縣城中心搬,能住樓房誰還住平房呢,尤其是東北這地界,一入冬燒煤燒炕的住平房挺遭罪。
王瞎婆子仍舊留在老房子裡,死活就不肯搬去縣城中心住,說她的風水地就在這,動不得。
所以她現在住的地方周圍環境挺荒涼的,尤其是入了夜就更加陰森森的。她住的是一個二層小樓,帶著個小院子。
一層是她平時待客用的,二層是她睡覺的地方。有人來找她看事平事的隻準在一樓待著,二樓的樓梯入口處白天都是拉上一道鐵門,誰都不準上樓。
此時此刻,二樓臥室的窗子大開。
隔著一條街,斜對麵就是老舊落敗的紡織廠,挨著的家屬樓也殘破不堪,不少玻璃窗都碎了,樓體爬滿了常青藤,現在因為進入冬季,葉子掉光隻剩下乾枯的藤蔓,就跟老者身上的血管,乾癟凸起。
風從那一隻隻黑魆魆的窗子間過,呼呼有聲,乍一聽就跟有人在叫似的。
王瞎婆子伸手去關窗。
這窗子還是老式的,兩扇外推帶插銷的那種。
所以王瞎婆子探胳膊往回拽窗子的時候,窗玻璃上猛地映出一道白色影子,嚇得她一哆嗦,差點從樓上摔下去。
再去看窗玻璃,什麼都沒有。
王瞎婆子趕緊關了窗,可就在窗子關上的瞬間,又有一陣陰風而起。
在她身後!
頭皮倏然一緊……
王瞎婆子一點一點轉過身,她似乎都能聽見骨骼扭動的聲響。
屋子裡有個人影!
就站在炕頭。
像是個女人,頭發挺長,穿著白裙子。她低垂著頭,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王瞎婆子僵在窗前半步都動不了。
那女人沒朝她這邊看,所有注意力似乎都落在炕上,就見她彎身下來,臉一點點往下低,像是在看什麼。
看什麼呢?
王瞎婆子害怕之餘也好奇,借著月光往炕上瞅。
這一瞅不要緊,嚇得差點離魂。
炕上躺了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她自己!
……
王瞎婆子一下從夢裡驚醒了!
額頭上、後背全都是汗。
她躺屍似的在炕上一動不動,呼吸急促,一下下倒得氣管都跟著疼。
今晚的炕燒得熱,所以很快她就能覺得,炕頭的熱騰著她後背的汗愈發潮乎乎的難受。
坐起來。
一摸燈,停電!
王瞎婆子一激靈,一下子想起剛剛的夢。
可屋子裡沒陰風,窗子是關著的。
心剛要放下,忽而聽見有人在笑,竊竊的嗤笑聲,是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