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句,“靠!你換煙了啊,勁兒這麼衝!”
羅占不緊不慢說,“但凡市麵上的煙,對你來說勁兒都衝。你說你逞什麼能?在敦煌的時候工作壓力那麼大都不見你抽煙。”
祁餘很少抽煙。
以前。
就算偶爾抽上幾口,最後也都會掐了大半。
他自律,尤其是抽煙這種事,能不沾就不沾,因為他覺得煙草會影響他進窟工作。用他的話說就是,那麼神聖的地方,你卷著一身煙草進窟,好意思嗎?
另外,胡翔聲在這方麵管得也挺嚴。
但肖也跟祁餘正相反,在抽煙這件事上也跟胡翔聲對著乾,他說,師父啊您就彆逼我了,我這點靈感全都得靠著抽煙來的,再說了,人家神靈肯定不會斤斤計較,人神靈也喜歡抽煙啊,要不然那些寺廟裡怎麼香火繚繞的……
祁餘沒再理會羅占,悶頭抽煙。
“夢見什麼了?”羅占挺好奇。
祁餘猛抽了幾口煙,又是一番激烈的咳嗽。
咳得臉紅脖子粗,眼眶都紅了。
羅占坐那沒動,就安靜地看著他花樣作死。
良久後祁餘才喘勻了氣,低低說了句,“夢見0號窟了,著了一場很大的火,咱們幾個都在窟裡拚命撲火,但是0號窟還是被燒得一乾二淨的……”
羅占沒說話,就一直看著他。
祁餘說完這話就耷拉著腦袋,一點一點地把煙抽完,煙頭卻無處安放,他就舉著煙頭發呆。羅占見狀歎氣,伸手奪過他手裡的煙頭,起身出去摁滅在煙灰缸裡。
等再回來,他斜靠著房門口,對祁餘說,“你如果在這兒做得不開心,咱們就隨時走,敦煌你又不是回不去,胡教授雖說生氣吧,但畢竟是你師父。”
祁餘猛地抬頭看羅占。
羅占跟他目光相對,言辭挺乾脆,“這陣子你做夢,就是一直夢見敦煌吧?放不下就彆放,有任何困難不還有我嗎?我還能不管你?”
祁餘眼裡有光亮,堪比那窗外月色。
但很快眸光就黯淡了下來,他垂下頭,臉埋在大片陰影裡,許久後說,“不回。”
聲音暗啞。
有委屈,有不甘,最後都歸了妥協。
羅占看著他看了好半天,低歎——
“早點睡吧,明天那位收藏家的千金不還要跟著瞎湊熱鬨嗎。”
祁餘想起這茬兒來,嘴唇頓時就抿緊了,緊跟著往床上一躺,被子直接蒙頭。“明天我睡到自然醒,彆叫我!”
羅占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桐君山這個地方對於肖也來說並不感興趣,雖然名號一大堆,說什麼藥祖聖地,什麼小金山之稱,但肖也對其的評價是花拳繡腿。
青山綠水遠不及蒼茫戈漠來得震撼。
大國慶的果真是哪哪人都多,哪怕是這算不上網紅景點的桐君山,也到處攢動著人影。
天未亮時,就有不少人入山。
大多數是上了年齡的,穿著輕便的登山服、頭戴鴨舌帽,手持登山杖。肖也和程溱雖說也是一身休閒,但也純粹就是休閒,跟人家大爺大媽沒法比,混在他們之中,這倆人還得格外突兀。
到了山腰的鳳凰亭時,肖也懶得再往上走了,倚欄遠眺,放眼處是山脈相連之景,山中有霧氣,藹藹之態。旁邊一側休息的老大媽笑嗬嗬對肖也說,“能這個時間起來爬山看日出的年輕人可不多。”
肖也笑了笑,扭頭看程溱,心想著,我對床比對日出感興趣……
程溱在另一側抻胳膊壓腿的,緩沒睡好的倦怠。
老大媽卻誤會肖也有苦難言的眼神,說了句,“小夥子,女朋友挺漂亮的。”
女朋友?
女……朋友。
肖也沒否認,整個過程都挺禮節地笑,心歎,經過之前無心的同床事件,怕是以後連女的朋友她都不愛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