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敦煌並不安靜。
尤其是他剛去那會,正值酷暑,每天早上叫醒他的不是饑餓感而是強烈刺眼的陽光,曾經他去賣布料的地方試著換上遮光窗簾,但實際上那陽光就跟長了腳似的,怎麼擋都擋不住。
夜晚才是敦煌熱鬨的開始,所以江執覺得敦煌一度很聒噪。
然而就在某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幾點,總之夜幕沉沉之後了,他突然聽到了一聲駝鈴響,聲音不大,而且就一聲。
那一聲幽幽的,也清脆得很,就像是能在天際間漾開似的。
那一刻他心情出了奇的平靜下來了。
然後想起肖也的那句話敦煌,它就是信仰啊。
離開敦煌的前一晚,江執努力去聽,卻再也沒聽到駝鈴聲。
公寓樓下仍舊息壤,沙洲夜市也仍舊燈火通明,好像代表著信仰的那一聲駝鈴響就湮沒在喧嘩中、煙火裡。
盛棠來敲門的時候是一小時後。
洗了澡,頭發還半乾沒乾的,箍了一條毛絨束發箍,上頭蹲了隻綠油油的青蛙。
江執下巴朝著她發箍示意了一下,“頭上帶綠了。”
“我絕對相信你的品德。”盛棠裹了挺厚的浴袍,裡麵是睡裙,挺保守的。
江執側身,“你可能高估了我的人品,大晚上的你來我房裡,我的念頭肯定是想占你便宜。”
這話說得就忒不走心了。
起碼盛棠覺得,沒有在餐桌說的那句走心。
“占便宜的事先放一邊。”
來暖氣後的房間其實挺暖和的,但盛棠是怕極了冷,進屋後趕緊掀了被子。
江執好笑地看著她,故意逗,“你都鑽我床上了。”
“不是冷嘛。”盛棠把自己裹得就留張臉。
江執哭笑不得的,“蹦高明天要跟著去湖邊怎麼不見你冷啊。”
“說的就是這件事。”盛棠馬上接話。
江執就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可能還像生病的時候那麼黏著他?往床邊一坐,都不用多猜,“想讓我陪著?”
“要不說是fan神呢。”盛棠挪到他跟前,跟隻大蠶蛹似的。
江執斜靠床頭,修長雙腿一疊往床上一搭,“不陪。”
“為什麼?看捕魚多好玩啊。”
江執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去不了,我身子骨弱。”
這男人心眼忒小了。
“至於嗎,我要不那麼說,薑晉肯定不放過你。”
江執抬手掐她臉,“你那麼說,就不怕我不放過你?”
盛棠撥開他的手,皺眉,“到底陪不陪我去?”
“惱羞成怒了?”
真是煩人。
盛棠不打算跟他多費口舌,被子一掀,“讓開。”
江執身長,往床頭一靠也是擋了床邊,床的另一側靠牆。
他沒動,笑,“床尾能下去。”
“懶得繞。”
“我也懶得動彈。”江執純心故意。
盛棠二話沒說,壓著他的腿就準備跨過去。
可沒想到江執長腿微微一抬,盛棠整個人一個不穩朝著他胸膛就栽下去,他手臂一圈,帶她入懷。
她以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跟他麵對麵。
這姿勢……很銷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