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時間為名!
盛棠倦得很,恨不得是那種前一秒鑽進睡袋裡,後一秒闔眼就睡了的那種。
一張大土炕,擱下四個人綽綽有餘。從炕頭到炕梢,依次是肖也、江執、盛棠和苗藝。臨睡前苗藝還跟她道了晚安,盛棠迷迷糊糊地應了句之後就睡死過去了。
但也不知怎的,明明那麼累了,明明就是睡著了,身邊的動靜似乎還能感覺的到。
像是苗藝,像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衣服跟睡袋輕微的摩擦聲在這樣的夜晚變得格外明顯。她在想什麼?為什麼輾轉反側?是沒信心找到礦藏?
思維發散間,又回到苗藝當時提到小木屋時的神情和欲言又止,心裡竟生出激靈來,她有事瞞著大家?
恍惚間像是又睡了好久,身子一直在往下墜,直到冷不丁睜眼。
就這麼意外地醒了,無緣無故的。
屋子裡很黑,慘淡的月光從窗子的開口處灑進來,一個人影籠罩在月色裡。她眼角餘光掃過一哆嗦,偏頭一看竟是江執。
他沒睡,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盛棠心裡異樣,怕吵著其他人,就壓低了嗓音問他,“你怎麼了?”
他沒反應。
“江執?”盛棠心裡有點發毛。
但好在他動了,轉過臉看著她。他的臉被月光映得很青白,看在盛棠眼睛裡就莫名地衍生出一股子陌生感來。他說,“小七,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這裡。”
嚇了盛棠一跳,連忙坐起來問他怎麼回事。
江執跟她說,放棄吧,這裡不會有狐麵。
“跟我走,我們離開敦煌,離開中國,卻任何我們想去的地方。”
盛棠驚愕地看著他,不是已經打消離開的念頭了嗎?不是決定要修複0號窟的嗎?
江執來拉她的手,她覺得他的手冰涼的。
他的去意很堅決,而且很快也收拾好了東西。盛棠看了一眼炕頭的位置,空空如也,驚詫問他肖也哪去了。江執指了指外麵,跟她說,肖也在外麵抽煙,他也打算離開了。
見她一臉不解,他又沉沉道,“盛棠,我們已經都放棄了。”
盛棠覺得他語氣冷得嚇人,不得不跟著收拾。被他拉著往外走的時候,盛棠突然問,“那苗藝怎麼辦?”
她還在炕上睡覺呢。
江執連頭也沒回,說了句,“她是苗家人,能走出去。”
話聽著沒錯,但盛棠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就在被他拉著快出木屋的時候,籠罩心頭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她驀地甩開他的手。
江執轉頭看她。
她後退了兩步,脊梁骨陣陣發緊發涼,警覺開口,“你不是江執,你到底是誰?”
他沒應聲,反倒朝著她走過來,步子緩慢。
盛棠呼吸急促,連連後倒,“苗藝!”
他頓步,不再逼近了。
整個人湮在黑影裡,那張臉也是模糊不清。盛棠愈發覺得恐慌,隻覺得涼意刺激得汗毛戰栗,她聽見牙齒在上下打顫。
“是誰……誰在那!”
最後就是喊出來的,力量終於衝破喉嚨,近乎歇斯底裡的。
他不是江執,那江執哪去了?還有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