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朝廚房角落走去,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刀花的腦袋,狗低低地哼了一聲,往他懷裡靠了靠。
“你告訴我,”他輕聲說,眼神像被夜色掏空,“你是不是感受到什麼了?還是我哪天罵她的時候……你聽進去了?”
刀花舔了舔他的手指,眼神帶著依戀,卻不再有半點剛才那種咆哮時的狂性。
他歎了口氣,心底一團亂麻。他知道狗是一種極敏感的動物,它能察覺主人的情緒,感受情感的起伏。他自己這些日子的冷漠、壓抑,或許都滲透進了這狗的神經裡。
“可她又沒真做什麼壞事。”他喃喃,目光複雜。
可緊接著,他腦海中浮現出秦淮如那次冷笑著說的那句話:“你現在吃虧了吧?讓你以前瞎幫忙。”
那笑,是尖銳的,是刺骨的譏諷。他當時什麼都沒說,隻是轉身離開了廚房。他不願吵,也吵不動了。可那句話,他記到了現在。
狗咬她,真的是無緣無故嗎?還是因為自己心底那一絲從未表露卻始終未散的怨氣,被它默默汲取了?
“我是不是害了她?”他忽然自問,聲音有些顫抖。
沉默中,他感覺到刀花將腦袋貼得更緊,像是在安慰他。
忽然,院門響了一下,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和一道刻意壓低的女聲。
“何大廚,你在不在?”
他眉頭一動,抬頭看去,是三嬸。那張總帶著些許圓滑的臉上此刻滿是小心和打探。
“在,怎麼了?”
“秦淮如她……她腿傷得不輕,聽說今天有人去看她,她一句話不說,就坐著盯窗外。我想著你和她……是不是要不要去看看?”
何雨柱皺了皺眉,沒有立刻回應。
三嬸躊躇了一下,又道:“我不是替她說話啊,畢竟是你家的狗咬的,咱說句公道話,你也彆真鬨僵了。要是人家真告你,那事情可大了。”
“我不怕。”何雨柱淡淡地說,語氣平靜得反常。
三嬸愣了一下,“你這是……真想撕破臉?”
他沒有回答,隻是看向她,目光裡有種說不出的冷靜,“她願意怎麼想,那是她的事。我做不到每次都去解釋。”
“那……你不去看看她?”
他沉默許久,才慢慢搖頭,“她不會想看到我。”
三嬸猶豫了片刻,最終歎了口氣轉身離開,隻留下何雨柱一個人站在廚房門口,背後是燈火昏黃,前麵是漸黑的夜色。他覺得這片四合院突然變得陌生了,連走廊的磚縫都像在嘲笑他這一份遲到的清醒。
這一夜他沒再煮飯,隻燒了壺熱水,倒進暖壺裡,然後坐在廚房裡發呆。刀花趴在門口,時不時抬頭看看他,又默默地伏下。
夜深時,他終於站起身,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將那條狗鏈子從牆上取下,套在刀花脖子上。
“來,咱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