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的嘴,這麼多年你還是個破大隊長就是你這張嘴惹的禍,現在還不長記性?遲早有一天,你會栽倒在你這張破嘴上。”我瞪了劉闖一眼,沒好氣兒道。
“嘿,你小子還說上我了,現在我就覺得挺好,咱老劉大老粗一個,這輩子興許都沒那當官的命,誰稀罕是的。”
“說你呢,複檢有什麼發現沒有?”
劉闖完全不把自個兒當外人,翹著二郎腿就掏出了紅塔山。叼著煙,美滋滋的吸上一口,對我挑弄了一下眉眼,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呢?有什麼發現?”
我皺了皺眉,沒把方才的詭異事情說出來,反問道。
“嗨,彆提了,那小子吧就是個神經病,我看呐,他八成是心裡有毛病。這不尋思著找個醫生給那小子做個心裡鑒定嘛,我跟你講,那小子邪乎的很。反正證據確鑿,等鑒定下來,直接轉送司法就行了。”劉闖呲著牙,一副頭疼不已的模樣。
“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嘴硬唄,偏嘴裡頭沒一句實話,念叨著什麼神啊鬼啊的,說那孩子是臟東西,他是不想那玩意出了世害人才殺的。娘希匹,老子乾了差不多二十年,見過胡攪蠻纏的,可這理由還是頭一次聽說,你說新鮮不?”
那孩子是臟東西?
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後背上的嬰兒臉,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都變了。我低著頭想了一下,沒理嘮嘮叨叨個不停的劉闖,抓著衣服就往外走。坐在凳子上吞雲吐霧的劉闖差點被我掀了一個趔趄,抓著我的胳膊問道。
“你乾嘛?”
我沉著臉,沒回答,直接來到了審訊室裡。
隔著玻璃,我能看到一個乾瘦的年輕人耷拉著腦袋,坐在審訊椅上,他的身前,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詢問些什麼。
這青年蓬頭垢麵,神態癲狂,他一會哭一會笑,偶爾發出桀桀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什麼情況?”
我站在玻璃外邊看了一會,對著走出來的醫生招了招手。
“自己看!”
醫生扶了扶眼睛,丟給我一個鑒定報告。然後坐在椅子上吐舌頭,顯然剛才和犯人的短暫交鋒,讓我的這個同事感到心力交瘁。
劉闖跟我前後腳進門,見我拿著鑒定報告,探頭看了一眼。
“喲嗬,還真是個精神病,精神病鑒定六級,我靠,我就說這小子不是一般人。”
我搖搖頭,目光落在手中的鑒定報告上,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確定嗎?”
我問道。
法醫出身,我兼修過心理學,精神病的傷殘鑒定從低到高可分為六個等級,前三級可以通過藥物控製,和常人無異。
但如果超過四級,威脅性就大大增強,那就會對其他人的人身安全造成嚴重的傷害。
自殘,縱火,殺人。
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
見到同事確定的點頭,我猶豫了一下,抬腳走進了審訊室。
一般來說,這並不符合規定。
但我現在卻管不了許多了,因為我能夠感覺到後被上的嬰兒臉似乎開始吸取我的力量和精神,這個時間點一般是我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可現在,我卻覺得精神疲憊。
坐在審訊室裡,我盯著陳盛不做聲。
“姓名,年齡,籍貫!”
我一連拋出了幾個問題,通通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安靜的坐在審訊椅上,目光卻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好像是看著自己的手指要比自己的處境更有吸引力。
那模樣,讓我一度想起了孩子蹲在螞蟻窩旁專心致誌,一研究能研究一下午的情景。
那裡什麼東西?
我身子前傾,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陳盛在看的東西,那是他手指上的宛如被利齒撕咬過的齒痕,和我身上,和林容胸前一模一樣的齒痕!
“陳盛,我知道你不想說話,精神鑒定的結果已經下來了,你被鑒定為六級精神傷殘。你可以不談這個,你也可以用這種方式逃脫你殺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