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銳看了看地圖,肅然而立“算了算時間,估計這時候大食軍差不多到羅爛城了。我想親自帶一個旅去馳援,我帶來的兵,由我自己去救,你們不反對吧?”
楊胄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不反對。不過,我不大明白,淮安王你明明是個出身於宗室貴胄的將領,為何這般愛惜這些誘餌的性命。這五百個兵就算被敵人全滅了,對你來說能算什麼啊,況且軍令是我給他們的,你不用負責的啊。”
“當今聖人什麼脾氣,輔國殿下又是什麼脾氣,你彆說不知道!”
楊胄理所當然地說道“嘁!這誰能不明白?當今聖人與輔國殿下雖年少,可才智膽識、文韜武略遠超常人所想象!聖人和輔國殿下如今當然是誌在萬裡,已如鯤鵬展翅。鯤鵬高翔於天際,又怎會關心地上的螻蟻蚍蜉的生死與否?”
“你隻說對了一半,看來,你還不夠了解聖人和輔國殿下。他們倆的確有鯤鵬之誌,但他們倆同樣關心普通老百姓的生死,並且關心普通士兵的生死。如果你隻是讓仆從軍當炮灰也就罷了,但像如今這般,試圖無謂地消耗掉官軍士卒,那就不應該了,若是讓聖人知道了這個情況,那麼聖人一定會追責的。”
“淮安王你是在故意嚇唬我吧?你何以肯定聖人也會關心這些誘餌的生死?”
“你是不知道啊,去年聖人在百忙中抽空,去親自去慰問了幾位戰歿者的家庭,聖人稱那些戰歿者皆為烈士。那幾位烈士,有死在遼東戰場的,也有在去年平定鐵勒叛亂時犧牲的,也有西海湖之戰犧牲的。對了,聖人親自去慰問的時候,輔國殿下也有陪同。當時我問了輔國殿下為何聖人要這麼做。你猜,輔國殿下是如何說的?”
“她怎麼說?”
“她說,為大唐扞衛邊疆的戰士,為大唐的國家利益而奮戰的戰士,是最可愛的人。她還說,大唐官軍的戰士們不僅僅扞衛著大唐的威嚴,還保衛著大唐人民的可以安居樂業的和平環境!”
“天呐,振聾發聵啊!聖人高義,輔國長公主高義!”楊胄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聞無忌的乙營因為你的兵力部署失當而傷亡慘重的話,我作為督軍禦史,我必定要將此事向聖人如實彙報。這是我的職責。”
說罷,李孝銳大踏步走出帥帳,楊胄和蘇海政留在帥帳內臉色略白。
李孝銳火速出城後,率領第291騎兵旅出發,順便又去糾集了一批仆從軍。
過了大半天,李孝銳所部在路上就遇到了來自羅爛城的唐兵,李孝銳的部下們一問便知,這名唐兵是聞無忌派來的聯絡員,來求援的。
於是乎,李孝銳二話不說,立刻率領瀚海軍團第291騎兵旅,以及上萬人的仆從軍,直接抄近道撲向羅爛城所處的小盆地。
到了二月四日上午,在幾隻金雕的視線下,昆墟州都督府前線的唐軍漢兵們正在布置哨所和烽火台。這裡唐兵不多,隻有一個團,一千人左右的安西部隊在這裡暫時駐防。
十多天前整整兩個旅的安西軍團的部隊光臨昆墟州都督府,但考慮到後勤問題,楊胄就率領大部分人速速回歸烏滸河以東的康居都督府去了。
而李孝銳也沒乘勝追到波斯都督府,隻是到條支都督府武裝遊行,宣揚了一下大唐的國威軍威,然後在一月底就帶著部隊回到了康居都督府,到了二月初一就率領瀚海軍團的兩個旅以及遊擊偵察團,順便帶上了陣亡者的遺骸,直接往碎葉城返回。畢竟唐軍已經暫時成功地阻止了大食國軍隊的入侵,自衛反擊戰爭的目標已經達成,安西方麵軍這個臨時編組已經可以解散了。瀚海軍團在任務完成後,先去安西大都護府的治所——碎葉城那裡去休整,等待中央的下一步指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策府很快就會讓瀚海軍團的這批部隊返回燕然都護府的駐地——那幾座受降城。
而昆墟州都督府的城池離大食帝國的呼羅珊行省很近,而呼羅珊行省原本是薩珊波斯帝國的地盤,如今這裡是大食帝國很重要的一塊兵源地。在另一批金雕的視角下,呼羅珊行省東部地區的城池裡的大食軍隊正在緊張地布置防禦工事,從西方來的援兵也陸陸續續地往呼羅珊東部邊境趕。嗬嗬不得不說,李安樂對大型猛禽的心靈操控距離又提高了不少,之前兩千公裡外就會很難操控了,如今李安樂能讓這肉眼傳感器在大約五千公裡的距離上發揮作用。當然,這麼遠的距離上的金雕,安樂同誌能同時操控的數量很有限,能派出十來隻已經很不錯了。
若沒有高空飛行的金雕們的上帝視角,安樂和康寧就算再神通廣大也沒法知道大食國呼羅珊地區的動向。已經被大唐官軍打怕了,為了防備唐軍的威脅,大食國不得不往呼羅珊行省增兵。其中有不少士兵是大食國直接在呼羅珊行省征發的。
又過了兩天,大哈裡發——穆阿維葉一世也知道了自己的東方遠征軍遭遇慘敗的消息,也被大唐帝國官軍的戰鬥力深深震撼了。
穆阿維葉一世是個雄主,當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哈裡發帝國被殲滅掉66萬多人就記恨大唐帝國了,這場戰爭的失敗,反而讓穆阿維葉一世對大唐帝國產生了既羨慕又畏懼的感情。畢竟,在這個時代,力量即是正義,鐵拳代表真理!所以,穆阿維葉一世就馬上派遣使節團去大唐進貢禮物,試圖向大唐示好。這位哈裡發很希望,大唐皇帝在收到自認為很有誠意的禮物後,不會對哈裡發帝國產生敵意。
不過,殘酷的現實哪裡有讓穆阿維葉一世想的那麼美好?
大食國往呼羅珊行省增兵的行動,在客觀上減輕了東羅馬帝國的國防壓力。為了加強呼羅珊行省的邊境防禦能力,大食國還從小亞細亞前線地帶抽調了四萬多阿拉伯人的主力部隊去呼羅珊。
但是,可惜東羅馬並沒有在開天二年,西元662年這一年主動進攻大食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