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巡捕房的狐狸!
“你今日來找我,就是想替他辯解嗎?”梁舒行低垂著眼眸,語氣滿是頹敗。
徐逸沒有回頭,自顧自的朝外走,“我隻是來看看老朋友是否還活著”
梁舒行站在門邊,久久沒有挪動
過了良久,才看了一眼早已沒了人影的小道,緩緩關上門回了屋。
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梁舒行腦子裡逐漸浮現出那些潛藏已久的回憶
他還清晰的記得所有人當初的少年模樣,唯獨記不起來自己的往昔樣貌,這麼些年,他相繼失去了重要的人,他試圖為每一場逝去緬懷。
不曾想忽略的,竟是對舊時自己的悼念
難怪心裡那被自己咒罵過千萬次的空虛和落寞,連苦酒也咽不下去。
梁舒行順勢端起旁邊的酒杯,一飲而儘。眼神裡,充滿了諷刺和絕望。
牆上的鐘聲啪嗒的響著,像是被敲打的喪鐘,不合時宜的提醒著快要來臨的倒計時。
腦中突然冒出來徐逸方才說的“活著”二字,此刻想來,除了嘲諷,便隻剩下苦澀了。
到底什麼才算是活著?
複仇?贖罪?
抑或隻是浪費般的呼吸著這濁世的空氣?
就像人臨死前的走馬燈一般,梁舒行將這些年自己一直逃避的思緒悉數琢磨了個遍
茶幾上的茶早已涼了,茶香散了,這屋裡隻剩下酒氣
又過了片刻,那雙呆滯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梁舒行起身,將茶端到廚房一並倒了,自言自語的說“果然,我還是適合喝酒”
言畢,他閉上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下一瞬,他睜開眼,儼然換了一個人,仿佛上一刻隻不過夜半的夢一場。
抬眸,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碎碎的說“阿瑜快要回來了”
熟練地套上圍裙,開始在廚房忙活起來。
府邸不遠處的小牆垣邊,徐逸站立了許久,眼睛盯著那棟破落的房子不願移開視線。
“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他歎息著,腔調中寫滿了遺憾,還有半分不易察覺的不忍心。
那場大火,他來不及撲滅,甚至連灰燼都沒來得及收拾;然而這些人,他卻始終放心不下。
說不清是愧疚還是遺憾,他隻是覺得,那些原本應該待在陽光下的人,不該踏進這樣的餘生裡無奈
時間回溯到幾個小時前,他從老爺子的車上下來,關上車門前,裡麵響起了久違的聲音。
“小逸”老爺子喊了久違的昵稱,聲音裡滿是歲月塞給他的滄桑。
徐逸怔住,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人這麼叫,是在十歲的時候,還是十一歲的時候了
“當年”徐逸猶豫著開了口。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問及過往的舊事,就連當初獨身離家的時候,他也隻是硬著賭氣,什麼都沒開口。
“我並不是什麼都沒做”老爺子的語氣沒了強硬和威嚴,倒像是在申辯,隻是底氣虛的緊。
短短一句話,字字珠璣,一下一下的落在徐逸的心底,那塊積壓了多年的巨石,終於因為這罕有的水滴而裂了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