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_這是boy嘛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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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boy嘛!

江夏王荷院的側妃柳氏,懷喜三月。

整個王府的仆役,皆等著看王妃暴跳如雷的笑話,卻不想正品著茶的王妃秦素問,對下首滿麵喜氣輕撫著肚子的側妃柳飄飄,麵色愉悅的道了一句“賞”!

柳飄飄“……”怎麼和預期的反應不一樣!

對於王妃的反應,不僅柳飄飄一頭霧水,就連貼身侍候王妃的丫鬟絮絮、楊絮,也搞不清自家王妃心中的想法。

明明昨天柳側妃懷孕的消息還未證實,王妃就已在帳中暗自傷神了。

怎麼今日得知木已成舟的消息,她家王妃反而喜氣洋洋了呢?

莫非是難過糊塗了?

糊塗?

秦素問搖搖頭,她才沒有糊塗,而是難得清醒了一回。

三個月前,秦素問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後,才終於發現她原來活在一本名叫《宅鬥計》的書中,而且還是本虐文。

虐文中的女主是秦素問本人,男主則是她青梅竹馬的夫君謝訾。

兩人自幼相識,本該有一段美滿姻緣,卻因為謝訾一段陰差陽錯的際遇,導致他對表妹柳飄飄一見鐘情。之後更是眼瞎心盲的忽略對他真心實意的秦素問,獨寵柳飄飄一人。

可惜柳飄飄心中摯愛的人不是謝訾,而是他的叔父臨江王謝玦。這份得不到的愛意,使她即便成了謝訾的側妃,也一直對謝訾他叔賊心不死,一個勁兒的想著如何紅杏出牆。

直到故事的結尾,謝訾終於看清了柳飄飄的本來麵目,也明白她對臨江王的真心。

但他卻並不憎恨柳飄飄,因為最後的最後,他忽然發現,原來一直藏在他心中的女人,竟然是他哪個早已死去多年的正室嫡妻—秦素問。

盯著書中薄薄的最後一頁,秦素問滿麵問號。

她不由得感歎一聲,好大一個轉折啊!

老娘在你身邊守了一輩子的活寡,如今屍骨都涼涼了,你才發現原來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

玩呢!

秦素問低頭繼續看著尾頁的短短幾行字,上麵寫道,幡然悔悟的謝訾,帶著秦素問與他成婚時,留下的一縷青絲,許下一個但願有來生的遺願,含笑而終……

含笑而終,但有來生?

秦素問滿麵深沉的默了,她仰天長歎道,老娘這輩子被他虐心虐肺,他既然還奢望有下輩子!

將整本書看完後的秦素問,揉著額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合著老娘活了這一輩子,到頭來就活了個寂寞。人生軌跡一早就被書中安排得明明白白,連吃葡萄吐不吐皮,都由不得她說了算。

秦素問恨不能將手中那本《宅鬥計》給毀了,可惜她剛剛動了這個念頭,身邊就起了一層茫茫白霧。

毀書不成,秦素問隻好對著那本書,緩緩的豎起中指道了一句“我擦!”

周身的白霧,逐漸將秦素問包裹成了蟬蛹。

再次得見光明,早已身死的秦素問居然回到了五年前。

秦素問身心乏累的瞧著下做的柳飄飄,心道既然上天垂憐讓她重走一遭,為啥就不能將她重生的時間線往前提一提。

提到她與謝訾尚未成婚的時候,也好讓她直接退婚,直接擺脫掉日後孤獨終老的結局。

“多謝王妃賞賜!”柳飄飄嘴上說著謝,身子仿佛粘在了椅子上一樣,連欠身行禮這樣的麵子活都不願意做了。

王妃?嗬嗬!

不知為何,秦素問每每聽到彆人喊她王妃時,她都很不能立刻脫下身上的華服美飾,帶著嫁妝與兩個陪嫁丫頭,頭也不回的逃離江夏王府,這個是非之地。

秦素問偷瞄了一眼對麵的女配柳飄飄,心道同樣都是女主,人家就有死心塌地拚命的對妻子寵的男主,還有被打臉的女配。

怎麼到了她這兒,就一個大寫的虐字貫穿全文了呢?

算了,秦素問回想著書中的結局,再次仰天長歎。

她登時決定,有生之年,再也不提謝訾那個水沒開的壺了。

“咱們王爺素日最愛去柳妹妹房中歇息,想必府中各處的丫鬟婆子,也不敢薄待柳妹妹的吃穿用度。”秦素問笑言道。

“妾身豈敢與王妃相提並論?”柳飄飄聽了這話嘴上答得謙虛,心裡卻就早就樂開了花。

王妃又怎樣?

正妻又如何?

柳飄飄摸了摸尚不明顯的小腹,心裡暗道,不得寵又無子的女人始終是上不了台麵,彆看她眼下隻是個側妃,可這腹中孕育的卻是江夏王唯一的子嗣。

若她來日誕下一子,那王妃的位置,離她還遠嗎?

下座的柳飄飄,心裡正盤算著如何謀奪秦素問的王妃之位,卻不知上座的秦素問也起了同樣的心思。

“緊俏的首飾、盛京城裡最時興的錦繡布匹,柳妹妹也是不缺。賞妹妹什麼好呢?這確實讓我頭疼。”秦素問眉眼含笑,她瞧著柳飄飄得意的模樣,輕拍了拍手邊的黃花梨木椅子,朱唇輕啟朝柳飄飄道“不如就將我這正室王妃的位置騰出來,讓給柳妹妹來坐吧!”

此言一出,滿屋的側妃姨娘,連帶丫鬟婆子皆是身子一僵。

正飲著茶的柳飄飄,更是當場被口中的茶水嗆到不能自已,她聽過秦素問的話急忙抬頭,正好對上秦素問杏眼含笑的雙眸。

突如其來的意外,差點讓她將腹中沒足月的孩子當場生下。

難道這位王妃會讀心術?知道她方才再腹誹謀劃她正室的位置?柳飄飄心中不安。

妾室圖謀正妻之位實屬大罪,她雖然心中動了這個念頭,可畢竟側妃的位置還沒坐穩,秦素問又沒犯什麼過錯,她一個側妃如何敢對王妃不敬。

柳飄飄頓時懷疑人生,她連忙起身對著秦素問盈盈下拜道“妾身不敢,妾身知道在王妃前頭有孕,實屬大罪。求王妃看在腹中孩子無辜的份上,讓他平安落地吧!”

“這話怎麼說的?側妃有喜,是為王爺開枝散葉的好事,我非心胸狹窄之人,怎麼會對柳妹妹起了怨懟之心?絮絮扶柳側妃起來。”秦素問瞧著弓著腰行禮的柳飄飄,連忙讓她的貼身丫鬟上前將其扶起。

候在秦素問跟前的大丫頭絮絮,聽得王妃的一番話,雖心不甘情不願,卻也沒法子,隻好壓下心頭的不悅,上前去扶柳飄飄起身。

心中卻急得不得了,她深以為王妃定是急魔怔了,才道出這番口不擇言的糊塗話。

“王妃莫要再同妾身玩笑了。”柳飄飄努力的讓眼圈發紅,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垂淚欲滴的瞧著秦素問。

“玩笑?妹妹客氣了,我實在是真心實意,未曾有一點開玩笑的心思。”秦素問語氣認真的繼續道“我入府五年,並未替王爺誕下一子半女,實在不配為王妃。倒是柳妹妹不僅馭下仁慈,又於子嗣有功,確實比我更合適坐王妃。”

秦素問這話說的不假,而她對麵的柳飄飄確是不信。

江夏王雖說對王妃談不上寵愛,但敬重有加四個字,他還是給足了秦素問的。

好歹是高高在上的正室王妃之位,就算一輩子無子也受人敬重,她秦素問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不過是換了個套路,欲引起王爺注意罷了,可惜她才這王府裡玩欲擒故縱的祖宗,秦素問終歸還是棋差一招。

“王妃莫要再同妾身開玩笑了,妾身實在承受不起。”柳飄飄見秦素問並不打算放過她,急忙以身子不適唯由,成功退出了正院。

秦素問瞧著柳飄飄婀娜遠去的背影,心中頗為懊惱,她單手支著額頭,捫心自問的反思,是否因為她方才的話過於突兀了,才引得一直覬覦王妃之位的柳飄飄,不得不對她的提議避之猶恐不及。

坐上的王妃娘娘擰眉深思,下首的王府美人們更是如坐針氈,她們連連找時機,從正院退出。

夜深,人寂靜。

當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夜空中,熱鬨了一整日的江夏王府,漸漸趨於沉靜,窗外抽了芽的枝葉,幽幽隨著夜風擺動,又到了一個適合說悄悄話的好時機。

“還是王妃厲害,今兒您一開口就打了荷院那位的臉,立刻就讓她認清了自個兒側室得身份。”楊絮在秦素問身後替她捏著肩,她始終覺得王妃今日這一出以退為進,用的甚妙。

“難為楊絮姐姐想的深遠,當即就反應過來了王妃的用意,不像我,竟差點以為王妃的急糊塗了,才會說出那番話。”絮絮剪了剪花燈,昏暗的燈火水洗一般,重新變的明亮。

秦素問瞧著兩個沾沾自喜的小丫頭,搖搖頭道“我並非是以退為進,也絕非是急糊塗了,實乃真心實意的想退位讓賢。”

按照書中的結局,她五年後就要身死神滅了。

時間不等人,秦素問數著手指查著年頭,心裡莫名有點慌。

能得一次的重生,已經是她的造化了。秦素問不敢奢望,在死一次還能獲得重生的機會。

性命堪憂,經過這幾日的思考,秦素問悟出個道理。

想活命,就得趁早離尚未開竅的男主越遠越好,其他什麼王妃高位,富貴榮華,還有謝訾臨死前的悔悟,同她珍貴的小命比起來,都不堪一提。

“王妃萬萬不可動了此念頭。”王妃入府五年,對王爺癡心相待卻從未得寵。是個女人都會心灰意冷,楊絮瞧著王妃一麵認真的模樣,方才明白今晨王妃的話裡透著幾分真心。

“楊絮姐姐說的是。”絮絮生怕王妃還存著此念,著急替楊絮補話道“俗話說得好,要想把握住一個男人的心,先得把握住他的胃,您這幾日不已經偷偷再跟府裡大廚學藝了嗎?來日方長,您何愁把握不住王爺的心?”

來日方長?

秦素問挑眉,謝訾的反應是夠長的!

可惜前世被他冷待多年,時間早已消磨掉了秦素問對謝訾的執念,至於他最後的那份真心,秦素問現在不想要了。

楊絮見王妃神色淡定,並未因絮絮的而打消念頭,心裡不由提緊了三分,她正欲再次勸說,忽聽得院外的大門外“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王妃,王爺到了!”門外守夜的薑嬤嬤,隔著屋內的門窗朝裡頭的秦素問喊道。

謝訾?

時隔多年,秦素問再一次聽到手底下人,向她彙報王爺就在門外時。她才知道,謝訾這個名字,當真已經驚不起心中的一點漣漪了。

秦素問神色木然,仿佛門外站著的那人,是與她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般。

“王妃大喜,荷院那女人如今懷著身子不能侍候王爺,您今日定要把握住機會,將王爺留在正院才行。”楊絮朝秦素問耳邊低語,眼角卻時刻留意門口的動向。

大喜?恐怕門外的這位王爺,今日來此是來興師問罪的。

秦素問瞟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丫頭,心中甚為明白,謝訾多半是從柳側妃那兒,添油加醋的聽說了今晨她講的話。

謝訾穿著一身秋香色蟠龍紋,踏著一雙黑色官靴從門口走來。

“王爺大安!”秦素問站在原地朝他行禮,卻並不曾迎上前去。

謝訾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素問,薄唇緊閉不言,抬手揮退身後跟隨的小廝與秦素問跟前侍候的丫鬟。

楊絮膽子不小,臨走前在謝訾背後偷偷的給秦素問遞了個鼓勵的眼神,才施施然離開了屋內。

再多的鼓勵也沒用。

秦素問扶額感歎她的丫鬟眼神不好,眼前的王爺帶著黑雲壓頂的氣勢匆匆而來,很明顯是來與她秋後算賬的,你們居然還妄想我能勾搭著他巫山雲雨?

對不起,你家王妃暫時沒有那個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王妃莫要再後院興風作浪,本王就已經大安了!”謝訾坐在秦素問麵前的繡墩上,自顧自的拿起麵前的茶壺,朝杯中斟滿茶水。

秦素問嫁給謝訾多年,就學了兩樣東西,一是為了栓住他的胃,直至最後拴住他的心,從而學會了廚房裡的十八般武藝,二是在王府後院被他的白月光虐久了,學會了一身揣著糊塗當明白的本事。

她嘴角上翹,一麵不解的對著謝訾問“王爺何出此言?”

“表妹有孕,你身為當家主母,應該寬仁大度。即便是心中不滿,也大可以將心中的怨氣撒在本王身上,犯不著對表妹出言恐嚇。”謝訾睨了一眼秦素問,朝她說道。

“恐嚇?”秦素問嘴角蘊著笑意,淨透的雙眼望著謝訾道“王爺說的可是今日眾位妹妹像妾身請安時,妾身對柳妹妹說的一番話?”

謝訾正色瞧著秦素問,黝黑的眸色中寫滿了明知故問。

秦素問笑了笑,她朝謝訾的方向再次福了福身,出言道“王爺怕是誤會了,妾身今晨對柳妹妹說的話,實屬真心並未有參假之意。”

“真心?王妃你明知表妹的身份不過一個側室,還出言諷刺,這其中有幾分是真心。”謝訾手中的茶杯“篤”的一聲放在桌上,他轉過身直麵秦素問,冷笑一聲朝他說道。

秦素問心裡沒有來的起了一股煩躁,柳氏虛情假意的情話謝訾深信不疑,怎麼她說的真話謝訾就偏偏不信。

手上的絲帕不知不覺中被秦素問扭成了繩狀,然而她卻不知,自個兒這幅模樣落在謝訾眼裡,更添了幾分她說假話而導致心虛的佐證。

“妾身從不在王爺麵前撒謊,柳妹妹她的確比妾身更適合做王府主母。”

謝訾擰眉,他瞧著秦素問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秦素問垂眸輕笑繼續道“妾身入王府五年,未曾誕下子嗣,已經是犯了七出之條,承蒙王爺不棄不曾嫌棄妾身,但妾身卻是惶恐不安,唯有自請辭去主母之位,方才心安。”

謝訾聽得秦素問說來說去,都繞不開子嗣,心中便已明白。

說到底,王妃不過就是眼紅飄飄有了他的孩子,於是想了一招以退為進的法子,其實不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舉罷了。

“好,本王甚為讚同王妃之意。”謝訾決定將計就計,非得好好懲治一番秦素問,讓將她所說的話給咽回去不行。

謝訾同意了?

她請辭成功了?

秦素問心中一陣暗喜,她沒想過謝訾會輕而易舉采納她的建議,胸膛中砰砰跳動的心臟,更是存著打持久戰的心思來的。

“王爺英明,然,妾身與母家惠德公府也是要顏麵的……”秦素問感激的朝謝訾行大禮,寬大的袖下隱藏著抑製不住的笑容。

謝訾瞧著下跪的秦素問,嘴角漸漸上翹,看來他猜對了,秦素問根本不可能將王妃之位拱手讓人。

這不,她已經琢磨著如何將話漂亮的收回了。

謝訾自以為看得透徹,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不屑的盯著秦素問的身影,卻不想又聽得她說道“休書就彆寫了,下堂妻的名聲不好聽,求王爺看在咱們夫妻五年,又是打小一處兒長大的份兒,乾脆與妾身和離吧!”

“和離?”謝訾聽秦素問不僅沒有有講話收回的意思,反而直接道出“和離”二字,心中深為疑惑。

王妃,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

“瑤娘,你從前也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怎的如今卻也學會耍心機、玩手段了。你看你這般模樣,如何能對得起你們老惠德公府上,正直嚴明的家風?”謝訾痛心疾首的對著秦素問說道。

他說的啥玩意兒?秦素問羽睫微動。

大晉民風開放,女子與夫君和離之事常有發生。

我不過就是申請和離罷了,怎麼就鬨到對不起列祖列宗的行列離去了呢?

再者說,惠德公府上又不是沒出過與夫家和離的女子。

你至於怎麼一臉沉痛,仿佛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醜事一樣瞧著我麼?需不需要我跪在我家祠堂裡頭請罪啊?

秦素問擰著眉,瞧著謝訾一麵厲聲急色的模樣,不由擔心……

這廝不會是要反悔吧?

不能啊!按照劇情進行的順序,他顯然不會在現階段幡然悔悟。

秦素問牙疼的瞧著謝訾,生怕他突然變卦,於是小心翼翼的朝他道“王爺慧眼如炬,都是妾身的不是。然而,妾身的脾氣秉性已經如這般二十年了,怕是已經不好悔改。由此妾身衷心希望,王爺您能為了家宅安寧,與妾身和離。”

秦素問的真心真言,放在謝訾的耳朵裡卻變了個味道,成了秦素問爭風吃醋而采取的彆樣手段。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容不得你繼續胡鬨。”謝訾怒色氤氳,他朝著身邊跪著得秦素問一摔衣袖,匆匆離開。

秦素問衝著謝訾匆忙而逃的背影,緩緩長出一口氣。

楊絮守在門外,聽得屋內王爺王妃的爭執聲音,胸膛裡的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眼瞧著王爺怒急而去,楊絮急忙走進屋內。就瞧見王妃正跪在地上,神色呆若木雞。

她心裡不由得難過起來,看樣子王爺應該又給她主子委屈受了。

“王妃地上涼,王爺已經走了,您快起身吧。”楊絮心如刀割的將秦素問從地上扶起,她正要勸慰主子時,卻聽見她家主子咬牙切齒得道。

“狗男人,答應了和離還沒出門就反悔了,說話不算話!”

楊絮心中更堵了,她家端莊大方一心癡慕王爺的主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對和離這件事情念念不忘!

次日清晨,江夏王府的仆役,大多已經知曉了王妃正同王爺鬨和離的消息。

對此,她們紛紛表示女人心海底針,同為女人她們還真不信王妃是真心要同王爺和離的。

廚房裡揉著麵的丫鬟甲王妃不可能和離,上個月她還為王爺洗手做湯羹呢!

正打雞蛋的婆子乙就是就是,女人無非就是耍耍小性子,想博得王爺恩寵罷了!

熬粥的婆子丙那位無非就是眼熱另一位,趕在她前頭有了身子。強撐大度模樣,到頭來還是妒婦一個。倒是另一位可憐極了,大著肚子還得遭受冷臉。

從外頭進來廚房的丫鬟銀月,偷偷朝四周一瞧,壓低聲音偷摸對眾人道我告訴你們,外院裡的已經就這事擺了賭局,我壓了一錢銀子賭王妃不會和離呢。

眾人一喜“真的,哪兒呢?”

丫鬟銀月道“找外院的王五啊!這回賭注可大了一賠四”

眾人暗暗記在心中,魂不守舍的堅持在崗位上。待手裡的活計忙完,一個個恨不能奪門而出,生怕腳步晚了,趕不上趟兒,從而錯失了發家致富的良機。

荷院的柳飄飄聽聞下頭人,向她報告外院的消息,恨不能捂著肚子大笑。

“她這是想玩鷹,沒想到反被鷹啄了眼。”柳飄飄右手持了跟茅草逗弄著籠子裡的鸚鵡,右手用手中的繡帕,輕蓋在翹起的唇上。

“本來在王爺心中,還能有個賢惠的名聲,這一下連名聲都沒了。”秦嬤嬤諂媚的朝柳飄飄回道。

她繼續朝身邊的秦嬤嬤說道“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對裡,從我妝匣盒子裡取七百兩出來,壓在王妃不會和離上頭,這樣白送來的銀子,咱們不賺白不賺。”

“是主子。”秦嬤嬤按著柳飄飄的吩咐,拿了錢,轉頭就朝外院走去。

“香雪,正院上演了好大一出戲。咱們也得去逛一逛,才好回來繼續在王爺麵前給她上眼藥不是?”柳飄飄喊來她陪嫁丫頭,一步三晃的朝正院外走去。

暮春三月的陽光和煦溫暖,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的花草馨香。

秦素問躺在正院葡萄藤下的貴妃椅上,手邊琉璃盤中是剛洗過的葡萄,上頭掛著未乾的水滴,晶瑩剔透的模樣在陽光映射下,泛著點點晶亮。

她餘光瞥見盤子裡的晶瑩,腦海中隨即浮現出那本《宅鬥記》中提到過,她素來愛食葡萄,尤其貪戀葡萄皮中帶著苦澀滋味的甘甜,故而每每食之,都愛連皮帶籽吞入腹中。

正常人哪個喜歡吃葡萄皮?

秦素問回想起連日常吃穿用度,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上輩子,心中難免起了一股不甘心任人魚肉的倔強。

她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葡萄,心中暗下定決心,先定他一個小目標,劇情的跑偏,從不吃葡萄皮開始。

“絮絮,它就交給你了,抽筋扒皮。”秦素問信心十足的將琉璃盤子裡的葡萄遞給身後的丫鬟,語氣堅定的說道。

絮絮眼皮一緊,鄭重的接來盤子,隨後不免疑惑道,她家王妃啥時候吃葡萄也讓人這麼費心了,不都是生吞嗎?

脫去外衣的葡萄,羞澀地進入秦素問的口中。

和諧的陽光,和諧的鳥鳴,和諧的不吃葡萄皮,秦素問悠然自得地沐浴在她創造的和諧情境中,還未來得及多享受,院中的寧靜就被一道聒噪的聲音瞬間打破。

“姐姐,昨日因妾身之故,導致姐姐與王爺恩愛不移的情分竟生了嫌隙,妹妹今日是特意來給姐姐請罪。”柳飄飄麵上做出恭敬謙卑的神色,她刻意將手扶在腰間,一臉我有錯的模樣緩緩朝秦素問拜下。

恩愛不移?秦素問雙眸一滯,內心滿是問號。

她何曾與謝訾恩愛不移過!

柳飄飄此來目的,怕是專門來給她心上插刀的。

“妹妹何出此言?絮絮柳側妃身子重,快扶她起身,不然王爺又要怪罪我了。”秦素問雙手放在膝上,鎮定自若的朝絮絮吩咐道。

柳飄飄並不理會上前攙扶她的絮絮,她一把揮開麵前的雙手,眼睛中流露出極其誠懇的神色,聲音淒淒的朝秦素問道“姐姐看來還是對妹妹有氣,也罷今日妹妹就是專程來像姐姐請罪的,姐姐若是不能寬容恕過妹妹,妹妹就在此地長跪不起。

寬容?

柳飄飄還真的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她小肚雞腸啊!

秦素問笑笑,隻可惜她如今大度的很,不僅不願再和柳飄飄爭寵,甚至願意將王妃之位連同謝訾,一起打包全部送給她。

“我苦口婆心卻也勸不得妹妹半分,也罷,既然你誠心誠意,那我就受了你一跪。”日頭偏漸西,秦素問素白的右手放在眉骨間,她瞧了瞧天色,對著地上跪著的柳飄飄道“隻是當心身子,你什麼時候想起便什麼時候起吧,我雖是當家主母,卻並不能約束得你。”

柳飄飄望著前方,揮揮衣袖,轉身回屋的秦素問眼都直了。

王妃當真就讓她在這兒跪著?

她不應該為了賢名,然後將她扶起,順道在說一些安撫的話嗎?

“側妃,咱們回吧,王妃娘娘說您隨時可以起身回去。”眼前早已沒了王妃的影子,柳飄飄的丫鬟香雪,扶著自家主子起身。

“我不過是一個婢妾,王妃娘娘不原諒,怎能隨意走人?”柳飄飄容色陰沉,秦素問是丟下一句隨你便的話,可是她打著請罪的名義來給秦素問上眼藥,若是貿然離去,必定會有人私下議論她心思不誠。

香雪神色擔憂的望著自家主子,將她從地上扶起後,一同站在正院門口向王妃請罪。

“主子,柳側妃畢竟是有身子的人,您當真就讓她在外頭站著?”楊絮不擔心柳氏的身子,卻擔心秦素問會不會被謝訾問罪。

“王爺已經到了下朝的時候,柳氏自然不會站多久的,你莫要擔心。”秦素問淡定的做到木案前,鋪紙研磨,淨白的宣紙上登時出現和離書三個秀氣的字樣。

“王妃小作怡情,大作傷情。”楊絮將木案上的紙搶去,她急赤白臉得像秦素問勸道。

“我哪裡作了,明明是心思已定不容悔改。”秦素問透過窗子,望見柳氏的身影,依舊站在哪裡。

原本她還在發愁如何在謝訾麵前重提和離一是,這會子的柳氏倒是送上門來的理由。

瞌睡時遞上來的枕頭,當真及時,秦素問如何能不借機造勢?

“王妃,王爺不過是一時被有心人蒙蔽了,隻要您心如磐石,定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楊絮再勸道。

雲開月明?

不錯,雲是開了,月是明了。

隻可惜那時候,她已經看不到了!

秦素問嗤笑一聲道“我知你為我著想,可我不快活啊!楊絮,天上的月亮我不想要了,我現在喜歡月亮旁邊廣闊的九天銀河。”

“姑娘。”楊絮緊咬著嘴唇。

王爺與主子大婚之夜交杯酒都未來得及喝,就脫了喜袍跑到柳府中安撫情緒不穩的柳氏。而後,更是不曾踏入正院半步!

眼中的淚珠潸然而下,手中搶走的和離書,也重新遞回到了秦素問手上。她家主子在王府過的不順,楊絮都是看在眼裡的,而今主子定然是忍受到了極限,心如死灰了才心甘情願自請和離。

秦素問重新將陳鋪在木案上,一氣嗬成的將和離書擬完。

紙上的墨跡未乾,屋內的木門被人推開。

謝訾強壓心頭怒火,沉悶的聲音直至插入秦素問耳中。

“本王記得囑咐過王妃,切莫惹事過火,沒想到王妃居然學會了火上澆油?”

“王爺妾身是自願像姐姐請罪的。”柳飄飄輕柔的聲音帶著哭腔,一臉可憐相的為秦素問打著掩護。

“飄飄身子重,王妃卻任由她站在外頭置之不理,可還有半分當家主母的大度雅量?”謝訾將柳飄飄護在身後,他冷聲朝秦素問質問。

“王爺說的是,妾身的確徳不配位,也實在不適合做當家主母。既然如此。王爺,咱們和離吧!”秦素問旁觀謝訾對柳氏的愛護有加,聲音坦然說道。

“和離?王妃當心手段玩脫了,本王真休了你!”謝訾唇邊勾起森森寒意。

秦素問曉得她這次是真的惹怒了謝訾,她全然不在意,更是打算借著這股東風,將戰事進行到底。

“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雖然做了五年名義上的夫妻,到底也是有幾分舊日情誼在的,還是和離最不傷彼此的顏麵。”秦素問轉身走到桌前將和離書拿到手中。

柳飄飄瞧著秦素問的模樣,憂心忡忡。看這架勢王妃是真打算和離出府,那她今日下注的七百兩銀子,豈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一想到此,柳飄飄不由得心疼肉疼。

秦素問此舉做的甚絕,謝訾瞟了她一眼,大步走向木案前,在嶄新的白紙上,蒼勁有力的書上休書二字。

釜底抽薪這一招秦素問會玩,謝訾捫心自問他玩的也不算差。

秦素問扶額,能夠遠離謝訾,即便是當個下堂妻,也沒什麼不好的,左右她也不打算另嫁他人,隻是惠德公府還有三個未嫁的姐妹。

若她的名聲受損,很有可能會連累她們議親。

“休書就算了……”秦素問的聲音再次響起。

柳飄飄冷然二笑,她眼神不屑地瞧著秦素問。

陣仗鬨得跟真的似的,到頭來不還是做戲?

謝訾眉頭一挑,曉得王妃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砌台階了,他嗤笑一聲,笑意還未未完全展開,就瞧見秦素問的目光在柳飄飄身上打了個來回,然後道“和離、義絕,還請王爺慎重選擇!”

大晉的義絕分兩種,其一夫妻一方對他方親屬或毆、罵或殺、傷、奸。其二當家主母打殺夫君小妾。

這兩種情況,都可視為夫妻恩斷義絕。

“義絕?”柳飄飄腳步踉蹌後退,待回過神來,她連忙對秦素問道“妾身好歹是上過玉碟的側妃,怎可由得王妃任意處置?”

“都說了是義絕,這樣單方麵的決定,自然是由我決定才算數的嘛!”秦素問低笑一聲,言語中的堅定卻並不似開玩笑的意思。

“在府中鬨過也就算了,真要鬨大了,當心父皇問罪你我。”謝訾終於察覺出,場上的亂子他壓製不住了。

“問罪就問罪吧,柳氏左右不過是個妾室。妾身相信父皇情深意重,看在已故先皇後的份上,必不會對我處置過重。隻可惜了柳側妃年紀輕輕花容月貌。”秦素問盯著柳飄飄,口中不乏嘖嘖無奈之意。

“王爺,救我!”柳飄飄緊緊拽著謝訾的袖子,她躲在謝訾身後聲音發顫,心頭的懊悔之意愈演愈烈。

“柳妹妹今日求得了王爺的庇護又怎樣?你難道不知百密一疏的道理?”秦素問朝柳飄飄投去一抹淡笑。

柳飄飄瞬間怔主,今日正院裡的渾水她就不該來淌,眼下不管王妃打不打算和離,她的一條小命都已經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佛祖保佑,求王妃和王爺和離吧,外院放的七百兩銀子我不要了,就當破財免災了!柳飄飄心中迫切的念道。

“若是和離了,江夏王府的大門,再不會與君敞開。”謝訾目光灼灼的盯著秦素問,言詞極厲的朝她警告。

“王爺不必憂心,若能和離。妾身不僅此生不會踏入江夏王府半步,連日後街上偶遇,也斷然不會驚擾王爺半分。”秦素問言辭懇切。

“你不要後悔。”謝訾雙眼微眯。

“妾身早就後悔了,後悔明明眼前有一大片深林,卻偏偏自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秦素問搖頭,感悟似的道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聲音。

“好,本王成全你。”火冒三丈的謝訾,劈手奪過秦素手中的和離書,在上頭落款處瀟灑一簽留上了大名。

“王爺。”秦素問憂心忡忡。

“還有何事?”謝訾以為秦素問心中反悔,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得意,故而語調上揚的回道。

“蓋手印,彆忘了。”秦素問提醒道。

不蓋手印的和離書,與街頭巷尾的孩童玩的過家家一樣,沒有實質作用。

這一點,研究了許久和離製度的秦素問自然知曉。

“秦素問!”低沉的聲音夾雜盛極的怒火,回旋在秦素問耳畔。

“王爺慎言,莫要喚妾身名字。咱們就算是和離了,也是沾親帶故的。論輩分,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姨母才是。”秦素問好意提醒道。

謝訾麵色昏暗,脖頸上青筋凸起。

他並不能從秦素問的話中挑出來理。

誰讓他的父皇秉性風流,三十歲時看上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並力排眾議迎娶她為正宮皇後,從而讓她成了眾皇子的嫡母。

好巧不巧,謝訾的這位嫡母,正是惠德公的長女,秦素問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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