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曦月妹妹同意,這婚約作廢便是。”
何彥生先是一喜,旋即又在心中鄙夷一番。
“隻要曦月同意?這李牧難不成還幻想曦月對他這凡俗能有什麼念想不成?可笑!”
“不過他倒還算爽利,至少沒有繼續死纏爛打,省了我一番功夫。”
李啟川道“彥生兄,之前答應之事,可彆忘了。”
何彥生拍著胸脯保證道“啟川兄放心,退婚一事,我絕不聲張!”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何彥生自然沒有理由久留,和李啟川打了個招呼,便徑自走了。
琴兒被支了出去,房內隻剩下李啟川父子。
“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李啟川問道。
“托父親的福,過得還算不錯。”李牧不卑不亢答道。
李啟川點點頭,“是嗎。”
父子間的對話生硬得宛如外人,仿佛不帶絲毫感情。
房間內再次陷入一陣漫長的沉默,時間靜靜流過,李啟川沒有開口,李牧也沒想著挑起話頭。
反正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五年間,隨著他無法開啟靈脈的時間愈來愈久,李啟川對他的關注也越來越少。
雖然同在奉天府,隻需走上幾步就能見到,可是一年到頭兩人也就見個三四麵。
到如今,父子二人,已然是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李啟川望著李牧棱角分明的麵龐,突然問道。
“再過一年你就十八了,沒有開啟靈脈,想好接下來該做什麼了嗎?”
李家的規矩,凡男子十六成年之後,若是兩年之內還沒有開啟靈脈,便要進入家族產業從事生產。
李牧已經十七歲,今年過完,便到十八了。
“繼續練劍。”李牧不假思索道。
使出劍勢的那一刻,李牧便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他要繼續練劍。
既然自己能夠以凡俗之身領悟“勢之境”,便說明修為絕對不是限製劍道境界的枷鎖。
他要在劍之一途上繼續前進。
李啟川注視著李牧,認真問道“你可想好了?沒有開啟靈脈,縱然將劍法練至通神境地,也注定無法同修士匹敵。”
“孩兒心意已決,縱然身死道消,也絕不反悔!”
李牧眼神堅定,回答的話語擲地有聲。
李啟川看出李牧的樣子怔怔出神,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半晌後,一聲歎息。
“你要練劍,我也不攔你,隻是家族的規矩,也不能為你改變。”
“再有幾個月你便十八歲了,屆時你若是無法通過試煉,我也隻能讓你去經營家族商鋪了。”
李家男子,十八歲時皆需要經受試煉,若是試煉不合格,即使打開了靈脈,也同樣得被發配去管理家族產業。
這樣做,便是為了剔除那些資質不好的弟子,以免浪費資源。
李牧點頭“孩兒知道。”
“……”
李啟川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在李牧身上遊離不定,最終停留在他脖子上的小劍吊墜上。
李啟川開口問道“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枚吊墜吧?”
“是的。”李牧回答。
這吊墜,是母親失蹤的前一年送給他的,那時他才五歲,一同送給他的,還有現在手上這把劍。
也正是在母親失蹤的那年,李牧拿起了劍,展露出他非凡的劍道天賦。
“那就這樣吧。”李啟川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李牧送至院門,望著父親的背影,心中毫無波瀾。
父親也好,母親也好,在他的生命中所留下的痕跡,都不如手上這柄劍來的深遠。
陪伴著自己度過人生中最黑暗的五年的,是劍,而非那位無情的父親,又或是那位不知所蹤的母親。
那一個個不堪的夜晚,是手中的劍帶給他一絲慰藉。
也是劍,維係著他脆弱的心靈,沒有墮入絕望的深淵。
在李牧的心裡,再沒有什麼比得上手中的劍更能令人安心。
“少爺,老爺已經走了!”琴兒提醒道。
“嗯。”李牧淡淡回應一聲。
琴兒擔憂的看著李牧,道“少爺,你沒事吧?”
不僅沒有開啟靈脈,還被何家退婚,在琴兒看來,自家少爺今天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開不了靈脈,便代表前途無望,被退婚,則是臉麵受損,二者放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的。
李牧微愣,不明白琴兒為什麼這麼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放心吧琴兒,這些對我來說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