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昏暗的洞穴中。
空間忽然一陣波動,一道虛弱身影從半尺高的空中跌落,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這身影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羽衣,身上到處都是灼傷的痕跡,眼神渙散,氣息低迷,在不斷發顫。
這自然便是動用了破虛符的李牧。
他此刻的狀態跌落到了穀底,整個人渾渾噩噩,精神受到了重創,腦海中的離火未熄,依舊在燃燒。
雪上加霜的是,此刻燃血丹的藥效也過去了,他陷入虛弱中。
他的血液不再灼熱,反而有種漸漸冷下去的趨勢,渾身每個細胞都在述說著疲累。
並且,他全身都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這是之前的積累的傷勢與痛苦,此前被他以大毅力壓製,不曾影響戰鬥。
可而今在肉身狀態跌落,精神也遭創的情況下,李牧有些壓製不住了,如今紛紛湧入腦海。
他丹田之內的本源都已經枯竭,無法為他治療,傷勢在不斷惡化中。
儘管如此,他依舊是拚儘全力,強忍著靈魂灼燒之痛,再度分出一絲意識。
金黃的儲物戒微微閃爍,一隻潔白玉瓶叮鐺一聲掉落在地,隱隱間能聽見些許液體晃動的聲音。
裡頭裝的是老樹寶液,這是最後的部分了,所剩並不多。
這寶液本有半個樹樁那麼多,但是被李牧幾度消耗,如今隻剩下瓶底薄薄一層了。
開戰之前,他就有所預感,一定會用得上這東西,於是特意留下,如今果然應驗。
他伸出手,試圖將地上的玉瓶拾起,卻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被無邊的烈火包圍。
這是靈魂的傷勢在影響肉身,讓他無法完全掌控肉身,連保持基本的鎮靜都做不到。
此刻他的意識一片灼熱,殘餘的離火附著在靈魂之光中,雖然微弱,卻始終不曾熄滅。
這可以稱得上是一種酷刑,以烈火炙烤靈魂,所謂地獄刑罰也不過如此了,在折磨一個人的根本存在。
數十息時間過後,這種狀況才稍稍平歇,李牧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再度從恍惚中凝聚出一點精神。
隻聽“啵”的一聲,他儘量保持著雙手平穩,拔開瓶塞,將其中僅剩的液體倒入口中。
碧綠液體入口即化,還未能徹底落肚呢,就已經被身體完全吸收了,渾身都在饑渴之中。
李牧這個狀態,根本沒有氣血可以調動,將之運送到丹田了。
痛苦依舊在不斷傳來,傷勢還在繼續惡化。
且,李牧隱約間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些許異樣的氣息。
應當是和朱焰靈的大戰當中,被她妖力入侵,之前不曾作祟,如今趁著他狀態不佳,卻折騰了起來。
些許寶液無濟於事,並沒有讓他的狀態好上多少。
“咳咳…咳……咳咳咳!”
甚至於飲下寶液之後,反倒是引發了一係列的反應,令他不斷的咳血。
就像是一個饑餓的人,吃下了半口饅頭,不僅沒有讓他感到飽足,反而加深了饑餓感。
此刻的李牧麵上缺乏血色,在傷勢和燃血丹副作用,以及靈魂受創的三重負麵效果下。
他可以說已經是一隻腳在冥府的大門前晃蕩了。
昏昏沉沉的感覺始終籠罩,令他連思考都有些困難,加上靈魂的傷勢,更讓他有種想要直接倒頭就睡的欲望。
但李牧心中清楚,依照他現在的情況,一旦失去意識,就休想再醒來。
他勉強抄起斷滅,在自己的傷口上輕輕劃動,灼熱的疼痛感刺激了精神,令昏沉稍歇。
“必須……調和傷勢……穩定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