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
在瑪庫爾休整過兩天,羅格再度揮軍進軍山區,他要去看看提克頓部落民究竟強悍到了什麼程度。對於羅格來說,絕不允許在自己的管轄下出現這樣不服統治的特例。
大軍進入山區的時候,山頭上有一個人影一閃。
羅格瞄了一眼,淡淡地道“留他一命吧。”
陰影中的拉斐爾張開精靈王之弓,閃電般一箭射去。那個身影靈活地一閃,但仍然躲不開精靈王之弓的魔法箭,慘叫聲中,他右臂被當場洞穿。
他自樹上一躍而下,轉眼消失在山崗的另一邊。
羅格看清楚那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心中不由得對提克頓部落民的戰鬥力重新評估起來。
半天功夫,羅格大軍已經來到了提克頓部落民的村寨前。
雖然弗雷已經詳細描述過提克頓村寨的堅固,但親眼看到之時,羅格還是禁不住吃了一驚。
提克頓村寨由十幾棟巨大無比的圈樓組成。
圈樓以巨石砌成,高達十餘米,隻有在離地麵七八米的高處,才開始開有窗戶,這些窗戶也是非常狹小。每棟圈樓裡,看來都能住上幾百口人。十幾棟圈樓又圍成了一個大圈,每棟樓之間相距二十米左右,互相策應,互為倚角,防禦堅固無比。
再想起這部落中居然有人能將弗雷一箭洞穿,武力之強,可見一斑。也難怪雪隼之國曆代都拿提克頓部落民沒有辦法了。雪隼之國未滅亡前傾國不過七千軍力,若要討伐提克頓部落,看來至少得折損上三千人。這筆買賣實在太不劃算了。
提克頓部落民早已經做好了戒備,圈樓上高高的小窗戶都打開了,每一扇窗戶後麵都閃著箭頭的寒光。
羅格的大軍在村寨外五百米處的一個小平台上列好了陣型。這個地方太過狹窄,大軍不易展開。前排隻擠得開一百多個重裝步兵。他們放下了護麵的麵具,高高樹起厚重的塔盾。雖然這個距離早已經超越一般弓箭手的射程,但是當天弗雷在四百米的距離上曾被一箭洞穿,五百米也不能就說是安全的。
比如精靈王之弓在拉斐爾手中時,射程就可達到一千米以上,在風蝶手中時,射程更會達到恐怖的一千五百米之外。若是在修斯手中……羅格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
羅格提著猙獰的屠龍槍,縱馬出陣。他身披銀龍鎧,不大畏懼弓箭攻擊,所以也沒有給自己加持防護魔法。但剛一出陣,他身上還是一件魔法光芒亂閃,原來是芙蘿婭給他加持了防禦遠程攻擊和魔法盾等防護魔法。
可是背心一樣的銀龍鎧防護麵積實在太小,羅格不願意胳膊上或者是大腿上中上一箭,所以來到四百米外就停下馬來,借助擴音魔法開始遙遙地喊話
“勇敢的提克頓部落民們,我是魔法師羅格,也是雪隼之國的新主人!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聽說你們的勇敢與武技!可是現在,為什麼我一個人也看不到?!勇敢的部落民們,你們都縮在龜殼裡,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代表你們的部落說句話嗎?你們的勇氣呢?你們射傷我朋友的箭技呢?”
吱呀一聲,圈樓下一扇很小的門打開了,一個異常魁梧的大漢幾乎是從那扇小門中擠出來的。
他身高足有二米,看上去五十出頭,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濃密的胡子已經有些發白。他身上穿一件白熊皮的袍子,虯結的肌肉大片大片裸露在寒風之中,似乎完全不知道寒冷為何物。他左手提著一把沉重的大砍刀,背上背著一張足足有一米半的巨大角弓。淡黃色的弓弦不知是由何種生物的筋製成,足有二指粗細,弓身則閃耀著淡淡的光澤,看上去已經很有些年頭了。
他大步向前,一直來到羅格五十米處才站定。他的聲音洪亮之極,似乎不比經過魔法擴音的羅格聲音小多少“我是紮古爾!我就是提克頓部落的首領。年輕人,不要侮辱勇敢的提克頓人!不然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您帶著這麼多軍隊來到提克頓的村寨,難道是來做客的嗎?如果不是,那就請回吧!雪隼公國換不換主人,我們並不關心。既然你宣稱是雪隼之國的新主人,那麼我們以前每年給雪隼之國的一百張獸皮,就轉交給你們好了。”
羅格嘿了一聲,道“不要以為我象安納斯公爵那麼好對付!你們侮辱了我的第一個稅官,又射傷了我雷克托行省長官,想用一百張獸皮就了結了這事,未免主意打得太好了吧?我和雪隼公國那些廢物可不一樣,他們奈何不了你們的圈樓堡壘,我想要拆了它,可不是什麼難事!”
紮古爾怒吼一聲,喝道“提克頓部落民絕不接受威脅!”
羅格淡然問道“那麼,你們敢接受挑戰嗎?”
紮古爾的眼中精光一閃,低喝道“什麼挑戰!?”
“提克頓部落既然自詡武勇,那麼我們雙方就各出五位勇士,鬥上一鬥。如果我們勝了三場,紮古爾先生,我要求提克頓部落從此臣服於我,我的軍隊中正需要你們這樣勇猛的戰士。作為補償,我今後將選擇一塊肥美的土地給你們生活,你們從此將不必在嚴寒的季節,在山林中謀求溫飽了。”
紮古爾冷笑一下,問“那你們要是輸了呢?”
羅格嗬嗬笑道“我們要是輸了,就承認提克頓部落的讀力地位。”
紮古爾仰天長笑一陣,道“羅格大人,這個賭約,您太占便宜了吧?”
“恰恰相反,我吃了大虧,紮古爾先生。您手裡沒有多少賭注來和我進行這個賭局,我的大軍完全可以踏平您的村寨。但我很喜歡、也很需要勇猛的提克頓戰士,雖然這不意味著我得容忍提克頓部落的所作所為。紮古爾先生!您捆綁我的稅官,射傷我的朋友,這些行為已經先侮辱了我!我提議這個賭局,無非是讓您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勇士!我是想讓您知道,以您的武勇,還沒有這種資格來侮辱我。我現在是把您當作一個真正的勇士來對待的,希望我這一回沒有犯錯誤。”
紮古爾大怒,臉漲得通紅!他憋了半天才吼道“我同意了!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提克頓部落的強大不僅僅在於強者的數量,還在於戰士的素質!”
羅格插口微笑道“我明白了,那麼在五場比試之後,我們再來一場三十對三十的模擬戰鬥好了。人數如果太多,有了死傷就不好了。您看如何啊?”
紮古爾冷靜了一下,喝道“很好!就是這樣!你會為你的決定後悔的。”
“等一下,”羅格叫住了紮古爾,“我們中是有魔法師的。我想也應該先提醒您一下。”
紮古爾愣了一下,隨後意味深長地道“在提克頓勇士的弓箭和擲矛麵前,任何魔法師都是脆弱不堪的!”
聽了此話,弗雷老臉一紅,又羞又惱。
由於雙方互不信任,這些比試約定在村寨外的廣場上進行。
提克頓部落出戰的清一色是戰士,但讓羅格意外的是,這些戰士中竟然有一個女姓!她身材健美高大,比安德羅妮還要高出一頭,一頭火紅的長發束成近一米長的巨大馬尾。她帶著一個巨大的猛獸頭骨製成的頭盔,遮住了大半的麵孔,腰間掛著兩把巨大的彎刀,背後則背著五支投矛。她也完全不畏寒冷,肩、腰、大腿上有大片的肌膚裸露了出來。
羅格對這五場戰鬥胸有成竹,他以精神力掃描過紮古爾,發現他的鬥氣雖強,但也就是十四級左右。若是風蝶沒受傷,這五場比試自可以輕鬆全勝。但現在隻要勝了三場就好,有沒有風蝶,意義不大。
這時,提克頓部落民開始陸陸續續地走出圈樓堡壘,來到廣場邊觀戰。羅格和查理一個一個地數著,最後估計,一個圈樓堡壘中竟然生活著近三百名提克頓部落民!這個村寨有十五個圈樓,就是說,提克頓部落至少有四千多人口。這個部落的成年男女看來都是出色的戰士,大一點孩子也很有戰鬥力,這樣看來,提克頓部落的戰士至少也會有八百至一千人。再依托如此堅固的防禦體係,難怪雪隼公國當年幾次圍剿都會大敗而回。
可是羅格此來就完全不同了。提克頓部落缺乏強力的魔法師,羅格看來看去,部落中那幾個祭祀和巫醫一樣的人物都沒什麼魔力。精神力倒略有可取之處,看來擅長的應該是詛咒或祝福、治療之類的輔助手段。
紮古爾看起來很懂一些兵法謀略,早早就排定了出戰的次序,自己位居中央,打得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主意。
“查理,你怎麼看?我們怎樣排定出戰順序呢?”羅格低聲詢問查理。
查理想都不想,道“現在是穩勝的場麵,完全沒必要玩策略。從最強到最弱,安德烈大人第一個出戰,然後是我,芙蘿婭公主,大人您和您手下的那個殺手拉斐爾。我相信,比試到芙蘿婭公主就會結束,根本用不著您出場的。”
羅格點了點頭,暗笑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變得越來越謹慎多疑了,還是查理說得對,以絕對實力壓伏對手才是最上等的策略。
當安德羅妮等預備參戰的人站在廣場上的時候,紮古爾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本來以為自己這方出戰最差一個都是十一級左右的強者,已經穩艸勝券,但沒想到對方跟以往雪隼公國的軍隊完全不同,出戰的人物實力強弱,他竟然完全看不清楚。甚至還有一個傾國傾城的柔媚女孩子出戰!他知道,越是這種看似好欺負的,往往越不好對付。已方的戰士們早已經亮相了,那個女孩兒竟然還敢來挑戰自己,絕不可能是一個省油的燈。更何況,對方神秘的第五個戰士竟然隻有一片陰影,形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有什麼樣的恐怖能力還很難說呢。
紮古爾的心沉了下去,這場比試看起來凶多吉少了。但驕傲的提克頓戰士之血讓他決心奮戰到底。
比試開始了。
安德羅妮的對手是一個使一根純鋼狼牙巨棒的戰士,他比紮古爾還高了一個頭,提升力量時全身的肌肉都在蠕動,隱隱泛出古銅色的光芒。他臉上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一根獸骨橫穿鼻梁。
安德羅妮低聲詢問羅格此戰的方略,羅格沉吟了一下,道“速戰速決,彆打死,彆打殘就行了。”
紮古爾聽了大怒,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安德羅妮飄然下場,直直地向對手走去。提克頓戰士見到一個如此俊美單薄的劍士,狼牙巨棒高高舉起,可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真砸下來。
“塔特!彆小看對手!出全力!”紮古爾大聲喝道。
提克頓戰士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狼牙棒夾帶著一股烈風向安德羅妮迎頭砸下!轟隆隆一聲巨響,廣場被這石破天驚的一擊砸出了一個大坑,塵土漫天飛揚!
塵消煙散。
提克頓戰士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安德羅妮足尖輕盈地點在他的狼牙棒上,碧落星空則虛虛地點在他瞪得滾圓的眼珠上。雖然她的長劍並未出鞘,但誰都知道以她的實力,長劍一送、破腦而出是件再小不過的事了。
第一場比試就這樣勝了。紮古爾的臉色青得嚇人。
第二場查理下場。
飽經蒼桑的圓桌騎士查理槍技劍法都已經洗儘鉛華,簡練實用。他的槍技樸實無華,純以速度精準見長,破腕、刺膝、點喉,連環三槍如電如幻,旁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他的對手已經巨劍拋飛,仰天倒地,不敢置信地呆看著咽喉處的槍尖。
紮古爾的臉已經完全綠了,他一聲不吭地走入場中,穩穩一站。
芙蘿婭輕笑一聲,在羅格耳邊低聲道“你居然舍得讓我去對付這個大個子,自己好去調戲女孩兒。你等著!今後三天裡,你彆想再碰我一根指頭。”
羅格哭笑不得,道“你這場贏下不就行了?他那把弓看起來不錯,你要小心他的箭。”
芙蘿婭盈盈下場,對紮古爾笑道“首領大人,你可是大英雄啊!好意思對我這麼柔弱的女孩子下手嗎?”
紮古爾當場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對這麼精致漂亮的一個女孩兒,一向自詡英雄的他還真的下不去手。他本能地輕視任何女人,不屑於與女人交手,何況是看起來這麼柔弱的一個小妖精?紮古爾大砍刀指向羅格,怒道“你這是在輕視我!來來來,你下來,我們都是首領,我們來較量較量好了!”
芙蘿婭笑道“他?他還不如我呢!你既然是個英雄,那麼總應該讓我先動手吧?”
紮古爾怒哼一聲,喝道“你快認輸下場吧!我的刀可控製不了那麼好!”一句話沒有說完,他就吃驚地看著芙蘿婭帶著一身的流光瑩彩,飛上了天空。
“這,這……”紮古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提克頓部落魔法沒落,他還從沒有見過能夠飛上天空的魔法師呢。但獵人直覺使他一看到芙蘿婭這架式,就知道要糟糕!他閃電般摘下了長弓,心中還在猶豫是不是真將這麼個柔嫩的女孩子給射下來。
這場比試,勝了不光彩,輸了更不行,紮古爾不由得鬱悶無比。
但就是這一猶豫的功夫,天上突然如同多了一個太陽一樣,一大片耀眼的光華灑落下來,所有抬頭望天的人眼前都是一花,瞬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羅格心中暗讚,‘太陽光束’這個魔法本來是用來消滅邪惡生物的,用在這裡,又是相隔如此遙遠,對提克頓戰士幾乎沒有殺傷力。可是他們又沒有自己這般以精神力掃描的本事,天上突然多了這樣一輪強光,哪裡還能找得到芙蘿婭的位置?接下來,自然就是被芙蘿婭的魔法慢慢蹂躪了。
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紮古爾的眼睛裡,一層淡紫色的薄膜落了下來,芙蘿婭的身影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提克頓戰士常年在雪山中打獵,他們眼內的這層薄膜可以濾去雪峰反射的強光,保護眼睛不受傷害。可是羅格和芙籮婭這些外人哪裡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