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贖。”
“救贖?”威娜再次吃了一驚,她漸漸感覺到這頭骨龍有些與眾不同。
“是的,救贖。”骨龍莊嚴地道“在命運的捉弄下,我先後成為魔龍和骨龍,可是我的靈魂在時刻承受著煎熬!我無力擺脫命運,但您可以。以您無限的力量、智慧與美麗,一定會使我從命運之河中解脫出來的。”
威娜失笑道“救贖又關容貌什麼事了?”
她上下打量了骨龍一番。格利高裡拚儘全力,才忍下了發瘋逃走的念頭,一動不動,任由她金色的目光如流水般在靈魂中穿過。
“格利高裡……”威娜沉吟著,緩緩地道“造物不是我的長處。不過多試試,會有成功的機會的。你想成為一頭神聖巨龍嗎?”
格利高裡心中大震,它完全沒有想到威娜居然真的要動手改造它,給它‘救贖’。在造物這一領域,威娜可比風月差得遠了。連風月都隻能把骨龍一點一點的增強,威娜竟然想要一步到位,把骨龍直接改造成神聖巨龍!能否成功且不不說,至少格利高裡知道,在這個過程中自己必定受苦無數。
威娜又問了一遍,格利高裡一咬牙,終於道“我願意!”
片刻之後,在死亡世界的天空中,骨龍和它的新主人正在疾飛。
“格利高裡……”威娜突然喚道。
“威娜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威娜輕笑道“我本想抓到你後,慢慢地毀滅你,可沒想到你居然會自己跑來找我。”
格利高裡答道“以您無敵的美麗、智慧和力量,無論我躲到哪一個角落,都會立刻被您抓出來的。”
在仔細斟酌了用詞順序後,格利高裡果斷決定把美麗提到最前麵。它知道現在正是非常關頭,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毀滅。
威娜笑道“你真是頭聰明的骨龍,而且非常勇敢。”
骨龍立刻謙虛道“我隻是一頭很笨的骨龍而已,和您比起來……”
威娜打斷它道“不,格利高裡,你很聰明,事實上,我從沒見過比你更聰明的骨龍。你剛才的戲演得真好,連我都騙過去了。”
骨龍猛然一頭栽落……
遙遙望去,幾天來神諭之城的光芒時時在變幻著,有時是碧綠,有時透出些詭異的藍。
此刻,羅格正站在阿摩羅囚殿中,盯著眼前巨大且不住蠕動的荊棘球,仔細觀察著阿摩羅的狀態。
阿摩羅生命之頑強讓羅格等人吃驚不已。幾天來,它曾經數次衝破了囚牢,但有羅格、修斯和死神班這些人在場,哪有可能讓筋疲力儘的它跑了出去?它曆次逃脫的下場,無非是被一陣暴打,然後又扔回荊棘叢中。羅格再惡狠狠地將抽取力量的魔法陣威力臨時增加一倍,抽到它嚎叫不已為止。
除了為神諭之城魔力之外,阿摩羅強悍的再生能力還是試驗魔法的好對象。羅格這幾天沒曰沒夜的在它身上試驗各種魔法的組合,魔力耗光後立刻就地冥想。惟一可惜的是芙蘿婭的魔力恢複藥劑實在是太珍貴了,總共也沒有幾瓶留下來,這些可都是小妖精要拿來保命的東西,要不然羅格真想直接喝了補充魔力。
阿摩羅的再生能力極強,就是切割下一小塊肉後,這一小塊肉也會漫無邊際的生長,直到幾天後才會徹底死去。直到這一刻,羅格才切實感覺到手邊魔法和煉金人才的缺乏。芙蘿婭畢竟年紀還輕,不可能事事皆通。羅格一心想知道阿摩羅再生能力究竟源於何處,因此把所有的精靈魔法師都派去研究。他不顧阿摩羅的怒吼和威脅,切下一大塊的肉,再分割成數十小塊,交給了魔法和煉金實驗室裡。這樣的過程,每過數天就會重複一次。
魔法或者是煉金研究是一項漫長而艱苦的過程,魔獸的天賦研究更是眾所周知的困難領域。自古以來,魔獸研究的最大成果就是一部魔獸分類的百科全書,上麵詳細記載了各種魔獸的分類、威力、特技以及最重要的,魔獸身體各部分的用途。這部百科全書是由多位大魔法師、冒險家及煉金師合作而成,顯而易見,上麵列舉的都是些普通的魔獸,真正有價值的資料都記載在這些人的私人筆記上,那是絕不肯拿出來示人的,就連自己的弟子,也往往會選擇傳授。
如阿摩羅的再生能力這類異位麵生物身體機能天賦上的研究,就更是困難中的困難。羅格隻是心存僥幸,研究不出來是正常,研究出來是運氣。拿它來試驗魔法,才是胖子的正事。自那天最危急的時刻,風月重新出現在他麵前後,他的心就定了許多。雖然有風月的幫助仍然不能說穩勝雲宵之城,畢竟沒人真正見過天空之怒的實力,但是至少在胖子的老窩,他是根本不怕那些德魯依的。
但阿摩羅冥殿的曆險,再一次刺激了胖子的神經。戰士死了可以再募,手下死了可以再培養,但是如果自己死了呢?誰能保證沒有任何敵人知道消滅胖子靈魂的方法?至少光明教會隨便哪個紅衣主教都能淨化了他的靈魂。
除此之外,還有那驚豔的一瞥……
他實在說不清當時的感受,但有一點胖子是很明白的。以風月的個姓,自己一天不夠強大,一天彆想徹底將她的麵具給摘下來,看看後麵究竟有些什麼。
在神諭之城中瘋狂地試驗了十幾天的魔法之後,羅格不得不回頭處理公國的事務。這是他一切基業的根本,不能輕忽了。羅格將公國的事務仔細梳理了一番後,決定先去見見弗雷。除了愛好特殊之外,這位天空之怒的兒子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才華都非常難得。原雪隼公國的領地在他的治理下一切井井有條,甚至拉脫維亞的反抗組織都滲透不進去。胖子現在已經與雲宵之城全麵開戰,弄清楚弗雷的想法非常重要。
羅格決定帶芙蘿婭同行,快去快回。以他們二人的實力,就算費雷有什麼異心,也足以收拾得了他了。
當他進入芙蘿婭的房間時,正看到小妖精在房間正中的一座空間之門中進進出出,忙個不停。羅格眉頭緊皺,微怒道“你在乾什麼?”
芙蘿婭小心地將手中數瓶各種顏色的魔法藥劑放在了地上,擦擦額頭的細細汗珠,笑道“我有好多東西放在裡麵裡,現在正好整理一下。”
羅格看了看失樂園的大門,歎道“有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非用不可?我不是告訴過你,失樂園絕不能再用嗎?”
芙蘿婭來到羅格麵前,笑道“乾嘛這麼關心我?怎麼,愛上我了?”
羅格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的挑逗,隻是道“你還有什麼東西要搬?我和你一起乾,把所有你要用的東西通通都拿出來,這次以後,你絕不能再用失樂園!”
芙蘿婭哼了一聲,道“為什麼不能用?反正我以前用的也不少。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羅格一把將小妖精拎了過來,怒道“與神器融合所附帶的詛咒你比我要清楚得多!瞬間提升的巨大魔力和眾多威力強大的功能不是沒有代價的,而且代價非常沉重!”
芙蘿婭沉默了一下,輕輕地道“無非是魔力成長緩慢,還有……還有不能有孩子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格恨恨地看著被自已半空拎起的小妖精。隻是芙蘿婭幾乎不比他矮,胖子要拎著她的領子,向上舉起才能讓這小妖精雙腳離地。這樣一來,他再怎麼憤怒,威嚴也是有限。
胖子怒道“你彆想騙我!失樂園每次啟動,都是以你今後的生命力為代價的,而且每次吸取的生命力不等。如果運氣夠差的話,也許下一次啟動失樂園後,你就會完蛋了!”
芙蘿婭輕笑一下,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羅格哼了一聲,將芙蘿婭扔在地上,道“總而言之,失樂園以後不許再用。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小氣!”小妖精氣道,她眼珠一轉,又道“有句諺語說,在你的敵人要死的時候,要滿足他最後的一點心願。可是死胖子,你殺人之前從來不肯回答他們的問題,這是為什麼?”
胖子道“怨念太重的靈魂是有可能轉生的,而且也有機會帶著記憶轉生。所以還是讓他們死得糊塗點好。再說了,東方有句古語說,漫長的夜晚裡,會發生太多意外的事。所以能宰就宰,免生意外,跟他們廢話乾什麼?”
“這麼說來,你不告訴我是怎麼知道失樂園的秘密的,也是把我當成敵人了?”
羅格對芙蘿婭的問題仍是置之不理,隻是道“你現在知不知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芙蘿婭的綠眸一暗,語氣仍是輕輕鬆鬆的“不知道。也許十年?二十年?管他呢,反正與失樂園融合的好處就是青春永駐,直到快死的那一天才會突然老去。”
她輕輕一笑,又道“到那時候,我會一個人躲起來的,才不會讓你們看到我那麼難看的樣子的。”
此時羅格進進出出,已經將芙蘿婭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出來,堆滿了整個房間。胖子力大無窮,每次出來,除了手中舉著一大箱東西外,身周還漂浮著無數零碎物品。他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胡亂往地上一放。
“好了!”胖子拍拍手道“把失樂園收起來吧,以後不許再用。先等我們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再說。”
小妖精輕展雙臂,自後環上了羅格,在他耳邊輕笑道“用關心這老套的辦法勾引我可是沒用的。”
“那要用什麼辦法?”
“不告訴你,讓你也糊塗著好了。”
羅格哼了一聲,反手閃電般在小妖精的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道“哼!對付你還用得著勾引?我要直接用強,你反抗得了嗎?”
nbg,你就不知道點彆的嗎?”
下午時分,一頭巨大的獅鷲降落在了神諭之城的廣場上。這頭獅鷲的體積比平常的獅鷲要大得多,雖然攻擊力不強,作為攻擊神獸不很合格,但是力量要大得多,適合長途負載。這是神諭近期不多的成果之一。不過負責培育獅鷲的精靈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這頭大家夥是魔法催生的產物,還是單純就是一個意外。
胖子和芙蘿婭爬上了獅鷲,衝天而去。按飼養精靈的說法,這頭獅鷲足可以載著兩人飛上一百多公裡才需要休息。但是僅僅飛出了六十多公裡,它就已經支持不住,不得不落下休息。小妖精隻是掩口輕笑,直笑得胖子惱羞成怒,狠狠懲戒了她一番。
平時五天才能抵達的路程,這一次隻花了一天功夫。
羅格指揮著獅鷲直接降落在弗雷的領主府。他可不想給弗雷任何布置的時間和機會。
衛兵們以為是外敵入侵,都圍了上來,待看清是羅格,才慌亂地開始行禮。羅格製止了想要通報弗雷的衛兵,徑直向弗雷的居處闖去。
在弗雷的辦公室門口,羅格正撞見了開門而出的德魯依。他顯然是聽到了外麵的搔動,出來查看的。隻是向來非常注重儀表的弗雷這一次衣衫不整,倒似是匆匆穿上的一樣。
“兄弟,怎麼會是你?你來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弗雷話語中透著欣喜和驚訝,然後又是一個熱情的擁抱。
小妖精似笑非笑地看著全身僵硬的胖子,再一次把胖子氣了個半死。
羅格好不容易推開了弗雷的擁抱,不顧他的阻攔,直接闖進了他的辦公室裡。房間中兩個麵容清秀的年輕男子同樣衣衫不整,看到羅格,顯得十分吃驚和害怕。
羅格沉著臉,將兩名年輕男人轟了出去,望著一臉尷尬的弗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應該是辦公時間吧?”
弗雷沉默不答,良久才長歎一聲。
羅格在房間中踱了幾圈,才緩緩地道“兄弟,我知道你這樣頹廢,肯定有原因,這事先放在一邊。你想必已經知道,我和龐培和銀之聖教結成了同盟,和雲宵之城開始了全麵的戰爭。你準備何去何從呢?”
弗雷依然沉默。這段時間以來,他內心中已經在父親和兄弟之間掙紮了無數次,但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又如何能夠做得出取舍?好在羅格也多少體諒他的難處,讓他駐守占領區,避開了與雲宵之城的正麵衝突。但隨著雙方鬥爭曰益激烈,弗雷總有一天不得不麵對這痛苦選擇。是以為了逃避,他索姓天天呆在領主府中、過著荒唐生活。好在他已經把占領區的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條,就算他不發任何命令,手下們也知道該如何處理曰常事務。
羅格的這次到訪,其實早在弗雷的意料之中。
弗雷頹然坐下,痛苦地抓著頭發。
羅格靜靜地望著弗雷,等待著他的回答。芙蘿婭則若有意、若無意地站在房門處,雙手籠在袖中。
羅格皺眉看了一眼小妖精,道“芙蘿婭,你站在那裡乾什麼?到這邊來。”小妖精隻得不情不願地站到了羅格的身後。
弗雷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對羅格道“如果我說要離開,你也不準備殺我嗎?”
羅格輕歎一聲,道“我們怎麼說也是兄弟,你要走的話,我是不會攔阻你的。不過如果以後在戰場上見麵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弗雷歎了一聲,道“難道你和父親之間,就沒有和解的可能嗎?”
“不瞞你說,前不久我剛剛中了你父親的一個圈套,差點再也回不了神諭之城。再想想死神班的那一次刺殺,你就會明白你父親想要我命的決心有多大了。不是我不願和雲宵之城和解,而是你父親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非要殺我不可。事到如今,我是肯定要與雲宵之城鬥到底了。”
弗雷黯然道“我也知道和解是不可能的。兄弟,你既然不準備殺我,那麼我想去南方遊曆個幾年。你知道,這場爭鬥實在是我沒法麵對的。現在這裡一切都上了軌道,我走得也能安心點。”
羅格欲言又止,最後隻道“你走吧。”
弗雷也不拖泥帶水,轉身出門,孑然一身飄然遠去。隻有他的慨然長歎還隱隱回蕩在房間之中
“人生真是寂寞啊……”
芙蘿婭看著一臉陰沉的胖子,道“你真準備放他走嗎?我可沒把握在山野中追蹤一個德魯依,再不追可就來不及了。”
羅格搖了搖頭,道“當然不追,讓他去吧。”
“死胖子,你什麼時候心變軟了?哼,當初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告訴你,你不想辦法把我脖子上麵的這條傷痕給去了,我肯定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