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頁的頁眉處,照例有這樣一句話“諸神不是萬能的,而希洛是無所不能的。”
羅格知道,數十萬為了活命而加入神聖教會的新教徒大多數根本談不上虔誠的信仰,甚至還有許多對帝國心懷刻骨仇恨的人存在。不過胖子並不是如此容易被欺騙的人,他創立神聖教會的目地是為了信仰之力。而非是三心二意的信徒數量。因此聖女摩拉率領著冰雪法師,開始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巡視。在她的雙眼下,那些不光沒有信仰,反而心懷恨意的教徒都無所遁形。而這些被指認出來的教徒都以叛逆罪交給了帝國軍隊。
依阿斯羅菲克帝國的軍法,被定以叛逆罪之後,壯年男子要被處死,妻女收為營ji。而孩子則賣作奴隸。而在這裡,這些壯年男子們暫時不會被處死。而是被送去南方森林處做苦工。在那裡,惡劣的環境、繁重地勞動一般會在一兩個月內就會奪走他們的性命。
“神將光輝照耀在你們身上,你們卻濫用了它。在全知地奧黛雷赫麵前,一切的謊言都將如陽光下的陰影,無所遁形!”
在數千被指認出來不誠的教徒前,羅格滿臉莊嚴與神聖,充滿威嚴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隨後他無視於教徒們的哭喊、申冤或者是叫罵。權杖一揮,在一旁守候的數千如狼似虎的帝國大軍立刻一擁而上,將這些偽教徒都拖了下去。
羅格立足處是一座無名地小城,城中三萬餘居民都加入了神聖教會,然而在隨後舉行的盛大宗教儀式上,這些信徒無法承受摩拉雙手間光輝的照耀,被認定為不誠者。現在羅格所作的事,不過是為自己教皇的身份立威而已。
從大帝立在浪琴海西岸時算起。已經是一個月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上述的情景反反複複地上演著,而在南方開林修路的苦力數量也由二萬逐漸變成了十五萬。但在這染血的歲月中,羅格所統領地神聖教會信徒發展迅速,短短時間內就增加了五十多萬新信徒。隨著時間的推移,加入教會的信徒正在增多。
胖子堅信。眼前有現實的好處,遠方有來世的承諾,而背後又有染血的刀槍,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都知道應該如何選擇。除了少數人外,那些平凡度日地普通民眾是不會為了王族或者是國家捐獻出自己的生命的。胖子打算在浪琴海西岸至少要招募到兩百萬合格的信徒。
他惟一的遺憾,就是教會所有神職人員中,隻有擁有天然魅惑的摩拉才能在頃刻間將一個普通的教徒轉變成虔誠的信者。可是神聖教會發展得實在太快,僅僅是穩定住最核心教徒的信仰,就幾乎耗儘了摩拉的精力。
羅格早已經習慣了戰爭與殺戮。
到了他這個位置。民眾、信徒、戰俘與死傷者。在某種程度上都隻是一個個地數字而已。無論在戰火中倒下地是幾十萬還是一百萬生命,都沒有多大的區彆。以鐵血著稱地費爾巴哈大帝更不會將區區百萬條性命放在眼裡。而領軍的亞曆山大在西線戰爭中。多次屠殺過數以十萬計的各族俘虜,龐培雖然因海神軍團規模受限,手上染得鮮血少些,但在戰場之上,他的冷酷無情也絕不會比任何人差了。
鮮血早已染紅了浪琴海的西岸。
每當空閒之時,羅格總喜歡一個人在海邊散散步。
隻是不知為何,不管是晴是陰,每當羅格立於浪琴海岸邊時,往往會有刹那的恍惚。
這一天胖子如往日一樣孤身漫步在礁石嶙峋的海岸線上,他抬眼望向遠方,天是灰的,海麵倒很平靜,習習濕涼的海風撲麵而來。然而羅格突然感覺到腦中一陣眩暈,身體晃了一晃,差點摔下海去!
羅格早已對此習以為常,立穩腳步,定了定神,這才慢慢站起。
此刻他所立足之處,已絕非熟悉的浪琴海。
在那一刻,地麵是暗紅的,而海中的波濤則變成了翻湧的濃稠鮮血。天也是紅的,似是被大地和海洋映紅。但仔細看去,羅格又發現天空中那流動的紅色,其實是燃燒著的火焰!
地在滴血,天在燃燒!
此時在遠方天際處,有一點亮極的光輝冉冉升起。這幅景象是如此的熟悉,羅格立刻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眼!
一股柔和但熾熱的風輕輕撫過了他的臉,隨後肌膚上傳來陣陣針紮一樣的刺痛,那是無比強烈的光線照射在他裸露肌膚上所引起的刺痛。雖然羅格已緊閉雙眼,但那強烈的光華仍然穿透他的眼瞼,耀得他頭暈眼花!
羅格不得不背轉身去,試圖躲避這太過強烈的光線。可是當他轉過身後,眼前仍是同樣刺目。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都似已被熾烈的光線所填滿。
此刻呼嘯而過的風已經帶著令人窒息的高熱,不時有奇異的聲響傳入羅格耳中。雖然看不見,但羅格知道天空、大地、海洋,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在熊熊燃燒!
就算再真實,幻覺也隻是幻覺。
羅格不顧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強行睜開了雙眼。果然,呈現在他現前的仍然是鉛灰色的天空,深色的礁石,寧靜的大海。
胖子笑了笑,幻覺就是幻覺,它隻能壓製那些意誌力不夠堅定的人。
忽然之間,似是有東西在他眼前飄落。羅格伸手接過,仔細一看,臉色立刻變了。
在他手心中,是一段已經燒成灰的頭發!
海風隨即卷走了這數截幾乎沒有重量的飛灰。羅格抬手在頭上一摸,指尖上立刻感覺到一縷被燒焦的頭發。他隻覺得一陣寒意慢慢自心底湧起。
究竟剛才的是幻覺,還是眼前的一切是幻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環顧一周。
映入羅格眼中的一切景物似乎都和以往有些不同。但羅格知道世界與以往並無不同,不同是他自己,已經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悄悄在他身上發生了。
無論是在美麗的神諭之城,寒冷但富於藝術氣息的黎塞留,還是在充滿了金幣味道的浪琴海岸,修斯的房間總是一如既往的樸素、淡雅、高潔。
當羅格一個人在海邊吹風時,修斯不知道從哪裡又弄到一整套精致的茶具,正怡然自得地烹煮,準備享受。
不過此刻熱水壺上騰騰冒出的氤氳水汽凝而不散,與尋常蒸汽大不一樣。這一團翻湧的水汽中央,呈現出一張長桌,桌兩邊各自坐著六位身披深灰色長袍的神秘人物。其中一個站了起來,向著修斯這邊行了一禮,恭敬地道“無所不知的虛無之影,這一次事情重大,所以不得不來打擾您的安寧。”
他的聲音沙啞之極,又帶著金屬的磨擦感,一聽就知道是偽裝過的假聲。
修斯哼了一聲,道“事?”
那全身都裹在灰袍之內的神秘人道“我剛剛接到消息,今年西行的隊伍在中央山脈中了埋伏,全部失陷,隻有一個人逃了回來。”
修斯一驚,道“西行的隊伍出事了?!是誰乾的?”
那人道“那個逃回來的人傷口中了劇毒,他隻來得及告訴我們襲擊者中有大量的獸人,就毒發身亡了。”
“又是獸人?”修斯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房間中緩緩地踱了幾圈,然後才冷冷地道“好,這件事我知道了。”
長桌兩旁的灰袍人都站了起來,齊向修斯行了一禮,然後各自離去。
水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