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兄屬實有大才,不過最近聽說在國公爺家宴上,他好像被一名學童給技壓一籌了。”
當聽到國公府家宴,沈憶宸就基本上能確定,就是內院家塾的曾蒙簡。
想想也正常,二十歲就中舉,放在哪個朝代都當得起年少英才四個字,能參加今天這場冬至詩會情理之中。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並不是什麼學童,而是國公爺的私生子。家宴在場的勳戚官員,誰敢讓國公爺兒子輸,所以結果早就注定了。”
“小老弟,你畢竟還是年輕啊……”
“受教了!”
年紀較小的士子,聽聞後鄭重點了點頭,看來這家宴上比得不是才華,而是人情世故。
靠……
一旁偷聽的沈憶宸,差點沒吐血,自己要在勳戚官員麵前這麼有牌麵,哪至於混成現在這副德行。
“在下並不讚同,那名學童的《臨江仙》想必各位都聽過,絕對是驚世之作,能贏曾舉子毫不意外!”
同桌另外一名文人起身反駁,力挺沈憶宸的《臨江仙》。
“沒錯,就算沒有家宴這回事,曾蒙簡他也當不得什麼第一。敘州府十六歲中舉的劉樸庵,乃當世神童,定當奪魁!”
“嗬,還定當奪魁,小心彆傷仲永了。”
“你說什麼!”
所謂文無第一,每個人都有自己欣賞的才俊,互相不服對方。於是說著說著,就變成了一場爭論。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沈憶宸沒興趣聽他們爭論個誰輸誰贏,哪個最終當第一都無所謂,反正與自己關係不大。
所以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桌上的乾果點心上麵,不得不說今日這些吃食,都出自名家之手,味道還真不錯。
正吃的開心,旁邊空位上,突然有人捂著臉一屁股坐下。並且因為身材魁梧,與沈憶宸幾乎是緊貼著坐了。
要知道沈憶宸特地選了角落裡麵,最不起眼的末席,這一桌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願意過來入座。
所以沈憶宸還真有點意外,到底是哪位誌同道合的老哥,跟自己想一塊了。
當他轉過頭看向對方的時候,來者也恰好轉過頭來看向沈憶宸,四目相對之下,兩個人都如同定格一般愣住了。
“是你!”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因為來者不是彆人,正是沈憶宸在外院家塾的老對頭李達!
“你怎麼會來參加詩會?”
沈憶宸首先開口問道,李達那文化水平簡直是“人神共憤”,他是過來搞笑的嗎?
聽到沈憶宸這麼一問,李達罕見的老臉一紅,不過卻嘴硬回道“你不也參加了,都是學童,看不起誰呢!”
“我……”
沈憶宸本想反駁,但仔細想想看還真如此,這裡麵不出意外,應該就隻有自己跟李達是學童了。
兩個難兄難弟還分什麼彼此,大哥彆笑話二哥了……
“算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就湊合著坐吧。”
想著李達選這個角落入座,估計也是因為心裡麵有點逼數,怕丟不起那個人。
反正這一桌也是空著,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起碼還算是個熟人。
“嗯,好。”
李達罕見的沒有頂嘴反駁,相反還把頭給低下來,蜷縮起身子,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打眼。
隻是這一幕看在沈憶宸眼中,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想笑,明明自己在家塾跟這小子是死對頭,互相坑了不止一次,咋還能有這種孽緣呢。
“笑什麼,信不信回家塾我揍你!”
“彆吹了,你要敢動手會等到今日?”
這種威脅沈憶宸都懶得搭理,兩個人約架都好幾回,反正就沒真動過手。
“哼。”
李達冷哼一聲,明白現在也嚇不住沈憶宸,乾脆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