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隊府兵一定會守在沈府外,隻要禹州出點問題,他們會立刻進府來拿她。
她正愁不知如何脫身。
季懷瑜這個護身符自己送上門,她豈有拒絕之理?
夜幕之下,沈府燈火通明。
府門口一眾老小統一著素服,迎著棺槨入靈堂,哭嚎聲響徹長街。
孟氏扶棺痛哭,沈多芙扶住母親搖搖欲墜的身子,孟氏安撫的輕拍她的手,低聲問道:“你贅婿呢?”
“在禹州,被季總督拖住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孟氏聞言,拿異樣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說什麼,專心哭喪。
興許是聽到風聲了吧,孟氏並沒有驚訝之色,沈多芙是這麼想的。
她環顧一眼周遭,沈家人來得很齊,不僅二房三房的人在,就連姑母和一些遠方的親戚都趕來了。
一波哭暈了,換一波來哭。
哭聲嘈雜,沈多芙心裡藏著事,隻跪在一旁發著呆。
“芙兒!芙兒!”姑母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抬眸看過去。
姑母拭淚說:“棺怎麼蓋死了?難道都不讓我們看大哥最後一眼嗎?”
“天氣炎熱,不得已為之。”沈多芙歎息一聲,父親去世已大半月,在肅州尚能重金購冰凍著,用以維持麵容,可路上顛簸,將棺槨運回來已是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天氣炎熱,離了冰的屍身,腐壞的速度非常快,此時大抵已麵目全非。
讓人見了,心生不忍。
怕孟氏見了受不住,她讓人將棺槨提前釘死。
“你真是不孝啊!不開棺,我們怎麼知道裡麵躺著的是不是大哥?”
聞言,沈多芙撩眼,怒看向沈家眾人,看來是哭累了,要開始發難了。
開棺就是為了確認父親死了幾日,好以此來責難她。
照西塘風俗,棺槨釘死了,若貿然打開,是對亡靈的大不敬。
沒有人敢觸這種黴頭。
前世想著讓眾人見父親最後一麵,沒有提前蓋棺。
結果卻惹來眾怒,斥她有私心,責她不孝,怪她唯利是圖,為了家財,隱瞞死訊,置父親於不顧!
笑死。
整個沈家,哪個不是唯利是圖?
孟氏昏過去,孟景程袖手旁觀,她像一株剛露頭的小草,獨自麵對狂風暴雨,身旁無一人。
“姑母......”沈多芙起身,走過去,冷著臉大聲地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爹能活著,難道我會假傳親生父親的死訊嗎?”
靈堂內,瞬間靜了片刻。
沈二叔出來說:“芙兒,沒有人懷疑你什麼,隻是你悄悄瞞著死訊就是不對!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沈三叔附和道:“是啊,芙兒能乾,向來不把叔兄放在眼裡,大哥一走,隻怕她此後便會與我們斷了來往!”
此言一出,沈家人皆是一臉驚慌,生怕沈家商行被沈多芙一人掌控,到時候雞飛蛋打,他們家底厚,這一輩不愁,往後幾輩隻怕再也過不上富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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