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折斷的巨木下,梁芷晴衣衫被鮮血染紅,其半邊身子已然塌陷血肉模糊,絲絲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滴落在碧綠的草葉上,將其浸得血紅一片。
其身旁站著四個人,薑子塵負劍而立,司牧雨手持黑鞭,白紫汐眼中閃爍著淚花,李明空滿臉肅穆。
“芷晴師姐她——”白紫汐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咳咳!”忽然,倚靠著斷木的梁芷晴咳嗽了起來,她眼眸微睜,臉色蒼白的看著身邊的眾人,嘴角卻閃過一絲慰藉。
“不,不用替我傷心,或許,這就是,就是我的,我的命數。”梁芷晴仰望著天空,艱難地開口道。
“師姐!”“芷晴師姐!”梁芷晴的開口,立刻引來了眾人的關切。
“咳咳,咳咳!”伴隨著咳嗽,絲絲鮮血再度從嘴角溢出,梁芷晴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我知道我,我活不了多久了,體內經脈,渾身筋骨都,都斷了,這星海洞天做,作為我的,我的墓地也不錯。”她麵容蒼白,有氣無力道。
“能,能活著,活著走到這裡,我已經,已經很高興了。”梁芷晴雙眸看著薑子塵,露出一抹笑容,“本以為當初,當初逃過了一劫,沒想到,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沒能躲過。子塵師弟,你,你過來,我有話,有話對你說。”
薑子塵微微一愣,蹲下身子湊了過去,他不知道梁芷晴叫他過去為何,不過他依然照做了。
對於梁芷晴或者說對於梁會,薑子塵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一絲親切,當初在青陽門,那梁會的顧清漓還替他解了圍。因而對於梁芷晴這個梁會會長,他也並不抵觸。
“子塵師弟,我,我知道你。”梁芷晴慘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貼在薑子塵耳邊輕聲說道,“當初,清漓那丫頭回來跟我說,說你日後定會,定會一鳴驚人,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快就成真了。”
“謝謝你,斬殺了妖狼王,替我,替我報仇。”梁芷晴笑了笑,緩緩從懷中摸出了一物,塞到了薑子塵的手中,“這個你拿著吧。這是我,我從機緣之地得到的。”
梁芷晴將手中之物塞給薑子塵,耳語了一句後,身體倚靠著斷木,而後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淡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一片枯黃的樹葉旋轉著緩緩飄落,最終遮住了她的雙眸。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四周的鳥叫蟲鳴皆是無聲,微風吹過,卷起了一地枯黃的樹葉。
“師姐她——”白紫汐輕捂著嘴,眼中晶瑩閃爍。
薑子塵並未說話,他緩緩起身,眼中閃爍著堅毅。這是他第一次經曆生死,第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朋友死於妖獸之口自己卻無能為力,此刻的他深深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在這片洞天之中,他隻不過是眾多妖獸眼中的獵物,一個跑得快些,僥幸逃脫了的獵物罷了。
“走吧。”薑子塵轉身離開了這裡。
眾人將梁芷晴葬下,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再度啟程。前方離那藥圃之地已然不遠,他們自然不會放棄。隻不過這支隊伍中又多了一個人。
“你還敢回來!”白紫汐對著宋宇鴻怒目而視,“先前我們與那妖狼王大戰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現,現在那妖狼王死了你就回來了?”
“嗬,白師妹說的哪裡話,先前你們與那妖狼王拚死搏鬥的時候,我可是與那一眾赤目妖狼奮力搏殺呢,要不然你以為最後可以贏得如此輕鬆?”宋宇鴻輕笑一聲道。
先前,薑子塵幾人與那妖狼王對戰之時,他見妖狼王被拖住,本想趁機溜走逃出生天,但卻被那一眾妖狼給圍住了,等他好不容易將圍住的妖狼斬殺的時候,他卻震驚地發現薑子塵已經將那妖狼王斬殺。
吃驚之餘,他也臨時改變了策略,回來與薑子塵暫時彙合,一同前往那最終的藥圃之地。否則他一人獨行,危險性要大上許多。
“真能狡辯,當時你——”然而白紫汐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天揚打斷了。
“白師妹,既然宇鴻兄願意回來,那便留他在身邊如何?”齊天揚笑著說道,“一來宇鴻兄實力出眾,有他同行,我們也能更安全些;二來宇鴻兄也算是你的同門師兄,與他同行,於情於理都是應該,你覺得呢?”
“你!”白紫汐氣地鼓了鼓嘴,繼而輕哼一聲彆過頭去不再言語。
一旁,薑子塵瞥了一眼宋宇鴻,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暗暗提防了起來。
他耳邊響起了梁芷晴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子塵師弟,切記,小心宋宇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