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那兒像個死人似的,還打不打漁去了?給我起來!”
四姑娘沒再對二賴子不依不饒,遠遠地喊二賴子。
“我特麼沒心情,要去你自己去,”二賴子道,“你打漁掙工分,我是儘義務,想乾我就乾,不想乾誰也乾涉不著,彆特麼煩我。”
“你愛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離了你還不做槽子糕了。”
四姑娘說著,返身回到三輪車旁,帶上冰穿子、抄網和裝魚袋子,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在河邊的大草甸子裡吃力地去尋找打漁的水塘。
怎麼忍心讓一個姑娘家在荒郊野外自己去打魚呢?儘管沒心情,二賴子並非沒心沒肺。
四姑娘已經走出了很遠,二賴子才起來,像霜打的茄子,沿著四姑娘的足跡懶洋洋地跟了過去。
兩人走出去很遠,找到兩個水塘,往日二賴子穿冰鑿洞很有勁頭,今日不同,四姑娘成了穿冰的主力。
一天下來,二賴子和四姑娘力氣沒少出但沒有捕到多少魚。
牤子和高老頭也是一樣,沿著東遼河岸的柳毛甸子走出去很遠,沒有收獲多少獵物。
傍晚,四人彙合,趕回煤礦矸石山工地。
幸福屯的社員這幾日篩煤很順手,儘管天氣寒冷,但是大夥吃得好睡得好,乾勁足,效果不錯。
而且,西安煤礦對篩出煤的質量驗收都是合格的,礦領導對這個團隊從人員組織到安全防範,以及配煤產量都很滿意。
為了鼓舞乾勁,在孫處長的爭取下,礦裡獎賞社員們一百個麵包和二十斤豬肉,社員們歡喜鼓舞不提。
且說,這日吃罷晚飯,四姑娘單獨找牤子,神神秘秘地問牤子,二賴子和種畜場的那個跳河自儘的女人潘桃的事。
牤子聽說潘桃自儘了,大為震驚。
他並不知道潘桃懷有身孕,但他知道潘桃與二賴子苟且關係。
這事會不會與二賴子有關?
這半年裡二賴子是不是對潘桃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人命關天,二賴子畢竟是牤子的小舅子,儘管百秋人走了,但這層親戚關係變不了,牤子為潘桃的死唏噓惋惜,對二賴子背後所做的事擔心。
這事不能不聞不問,牤子沒有回答四姑娘,準備找二賴子問個清楚。
四姑娘哪肯放過牤子,拽著牤子的衣袖,非要問個明白不可,牤子不說,就不放他走。
“你關心這事乾嘛,跟你有啥關係?”
“我就想知道,”四姑娘道,“你是沒看見,二賴子聽說那個女人死了,痛苦萬分,就差痛哭流涕了,這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沒心思乾活,全靠我出力,都快累死我了,你也不心疼。”
“辛苦你了。”
“我不用你安慰我,你就告訴我他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二賴子勾搭上人家了,你們都裝不知道?”
“你彆瞎猜,沒有的事,”牤子沒有揭二賴子的醜事,無奈應付道:“修東遼河時二賴子和薑大拿打魚,那個女人在河岸放牛,看他倆笨手笨腳的,工具不應手,主動借他倆漁網,就這樣認識的,一來二去熟悉了,那個女人為咱們民工擠牛奶喝,大夥都挺感激她的。”
“那為什麼民兵說二賴子是那個女人的弟弟,還稱呼他潘虎?”四姑娘追問。
“可能二賴子為了多沾點便宜,給大夥多弄點牛奶,討好人家,撒謊說自己也姓潘,和潘桃一個姓,死皮賴臉認了潘桃當乾姐姐,”牤子道,“具體怎麼個過程,我也不清楚。”
“我看沒這麼簡單,除了百秋,你看二賴子為誰傷心過?我看他是真上心了。”
“這我倒沒看出來,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說不定。”
牤子隻字不提二賴子與潘桃勾搭成奸的事,話說到此,四姑娘也不再問,她已經猜出七八分。
打發走了四姑娘,牤子再找二賴子,此時的二賴子見工地沒什麼好吃的,加上自己心情不好,已經蹬上三輪車,一個人回劉彤的房子去了。
第二日,二賴子沒有來,四姑娘借機休息一天,沒有去捕魚。
連續三天二賴子都不見人影,後來,二賴子隔三差五來一趟。
牤子問過二賴子關於潘桃自儘身亡的事,二賴子說,已經很久沒見潘桃了,不知是什麼原因,也不便去打聽。
牤子追問,潘桃的死與二賴子是否有關係,這一問把二賴子問急眼了。
二賴子道:“我說過了,我已經一年沒去見她了,聽種畜場的民兵說,場長老方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她說老方害死了她的孩子,後來她就去尋死了。”
牤子問道:“潘桃懷孕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二賴子道,“你彆這樣看我,好像是我把她害死的。”
“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彆特麼誣陷我,自從上次咱倆離開種畜場,我特麼再也沒敢去見她,都特麼願你,不然我多去幾次,她有人愛有人疼,肯定不會死,你特麼不解風情,還好意思問我。”
二賴子一句話弄得牤子沒麵子,就此不再過問,心想著潘桃雖然曾經想把他拉下水,但她作為一個苦命的寡婦女人最後落得如此淒慘的結局,也讓人唏噓、同情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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