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傑在想,即便牤子去當礦工也不影響他和小梅在一起,隻不過聚少離多。
晚上鄒傑和小梅倒在炕上,思來想去,她不想隱瞞小梅,她要看小梅的態度。
於是,鄒傑試探地聊起了這個話題。
“小梅,你喜歡城裡還是咱們山裡?”
“怎麼想起問我這個?是不是又想省城姐夫了?”
“說不想是假話,總是夢見他,想忘忘不掉,你說我這是不是同床異夢呀?”
“是又怎樣,已經夠委屈你了。”
“咱不說這個,有一件事我問一問你,如果牤子去當一名礦工你同不同意?”
“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有啥消息瞞著我。”
“你先說同不同意,我再告訴你。”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
小梅預感到,鄒傑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她心裡莫名地緊張起來。
鄒傑把煤礦招工和主動把名額給牤子的事告訴了小梅,小梅聽後,先是滿腦子一片空白,之後又陷入了沉思,這不是她能抉擇的事情,她不知道牤子哥是什麼態度。
到礦山當礦工對牤子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牤子想去當礦工,小梅是不會阻攔的。
可是,小梅隱約地擔心她和牤子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因此有什麼變數?改變現狀,一切都可能會隨之改變,畢竟他倆現在還沒有談婚論嫁,一切皆有可能。
牤子知道招工的消息會怎樣?小梅猜想他肯定會征求她的意見,可是,她心裡很矛盾。
鄒傑畢竟見多識廣,小梅自己沒有主意,想聽聽鄒傑的態度。
“姐,你覺得牤子哥該去礦山,還是不該去?”
“這事姐也說不好,牤子去礦山,掙錢多,你倆將來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且,憑牤子的實力,我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乾出名堂,到時候,他出息人了,接你到到城裡工作,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當礦工有一定風險,沒有他現在當社員安穩。”鄒傑道,“如果牤子留在幸福屯,將來完全可以當個生產隊長,熬出頭當個生產大隊大隊長、大隊書記,也不是不可能,總之,在哪兒都是乾革命,革命工作不分城裡和鄉下,是好樣的,在哪兒都可以大有作為。”
“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你覺得牤子哥會去嗎?”小梅問鄒傑。
鄒傑說道,“這件事關鍵在於你,你支持他去礦山,他肯定去,你不支持他,他為了你會放棄這次機會。”
鄒傑的話說得很清楚,小梅心裡明白,牤子哥肯定會征求她的意見,她的意見是讓牤子哥自己拿主意,無論牤子哥怎樣決定,她都不反對。
不過,一旦牤子真的選擇去了礦山,小梅的心裡沒底,既為牤子的人身安危擔心,又為他倆聚少離多而憂慮。
小梅一夜難眠,恍惚中牤子哥去了礦山。
第二日一早,牤子早早起來為小梅家挑水,小梅陪他走出房門,偷偷把煤礦招工的消息告訴了他。
“牤子哥,這是個機會,你打算去嗎?”小梅急著想知道牤子的想法。
“太突然了,我沒想過。”牤子一時難以作答,“你說我該不該去?”
“我不知道,牤子哥,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彆問我。”小梅讓牤子自己決定。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
正如鄒傑所料,牤子把小梅的態度擺在了第一位。
“你還是自己做主,去與不去我都不反對。”
小梅的態度很明朗,她不給牤子設阻礙,不乾預牤子的決定。
牤子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心裡很不平靜,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一時難以抉擇。
他明白,去礦山,當礦工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礦工掙錢多,將來可以讓小梅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自己並不害怕礦山有多麼危險,隻要能為小梅帶來幸福,他願意冒這個險。
但是,他撇不下幸福屯的老百姓,儘管自己在幸福屯算不上舉足輕重,可是,他早已把幸福屯的事當成了自己的事。
今年生產隊欠產欠收,交公糧的任務不可能完成,社員群眾的口糧注定會大打折扣,明年老百姓的日子怎麼熬,他要想儘一切辦法,和鄉親們同甘共苦,渡過難關。
再說,家裡正在張羅蓋房子,不能半途而廢。指望爹和大憨把房子蓋成,牤子不放心。
在這樣一個時候,去礦山當礦工,牤子實在是不情願。可是機會難得,錯過了,以後恐怕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去礦山,幫父老鄉親渡過明年的難關,蓋房子,這三件事牤子都想做,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關鍵時刻,他必須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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