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見兩人這種劍拔弩張的情形,說道:“不麻煩你們送,我自己走。”
說著,小梅一個人向前走去,高老三隨後跟了上來。
李老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猶豫半天,也隨後跟了上來,隻是他與小梅和高老三保持著距離。
小梅正無奈,就在這時,在她的正前方,忽然一條大黃狗狂奔過來。
大黃狗跑到近前,在高老三身前兩米的地方攔住了高老三的路,不前進也不後退,隻是衝著這位不速之客狂叫:汪!汪!汪!一副獠牙足以震懾高老三後退。
小梅欣慰不已,認識這是牤子哥家的大黃,她知道牤子哥來接她了。她回頭衝著李老師說道:“再見李老師,你回去吧,有人來接我了。”
說完,小梅毫無顧忌的向前走,高老三就交給大黃了,看他還敢不敢跟上來?量他也沒有膽量。
牤子就在小梅前麵三十米遠的地方等著她。
剛才,他隱約聽見了三人說話,才故伎重演,把大黃放出來,阻攔高老三,他隻要膽敢向前一步,估計也是狗撕二賴子的下場。
高老三不傻,已經看清前麵路上有人抱著膀子,他猜到準是牤子,他不懼牤子,但怕這條攔路狗。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隻能調轉自行車頭,無功而返。
小梅見到牤子,沒說話,隻是低頭抿嘴笑。
大黃凱旋歸來,小梅獎勵它一個俯身親昵的撫摸:“謝謝你,大黃,回家給你好吃的。”
大黃就像聽懂了似的,搖著尾巴前麵帶路,跑一段路程,把主人落在後麵了,再跑回來。
小梅感激地問道:“牤子哥,你怎麼來了?”。
牤子道:“鄒姐說今天禮拜六,你放學可能自己回家。”
“是她讓你接我的?”小梅有點小遺憾。
“那倒是沒有,我收工沒事了,來迎一迎你。”
牤子為他自作主張的這個舉動有點難為情,小梅聽了心裡卻暖暖的,彆有一番小激動。
尤其是處於剛才那樣尷尬的局麵,牤子哥的到來不亞於一場及時雨。
她忽然由衷地感到,在自己孤單無助的時候,身邊是多麼需要牤子哥這樣的男人嗬護她。
小梅有點委屈,鼻子酸酸的。這時候她需要一個臂膀,哪怕是一隻牽著她的手,可是沒有,牤子隻把她的包裹挎到了自己的肩上。
兩個人雖然並排走著,但還是保持著那麼一點點距離。
牤子問道:“那兩個人是送你的嗎?我看你好像不願意讓他們送。”
“那兩人一個是我們學校的李老師,一個是……你知道的,我本來和李老師搭伴回來的,可是他非要送我,不用他送,還賴皮賴臉的一直跟著,煩死人了。”小梅向牤子訴著委屈。
“他再纏著你,哪天我削他一頓,大不了蹲幾天笆籬子。”牤子來了火氣。
“你可彆做傻事,他也沒把我怎麼樣,我就是討厭他。”
小梅看一眼牤子,她知道牤子敢說就敢做,她好擔心,見牤子火氣沒消,她輕輕地拉了牤子一把:“牤子哥,我不許你為我做傻事,大不了我躲著他點兒。”
牤子不言語,這時候,男人的不言語是最可怕的。
小梅轉個話題問道:“牤子哥,你們春耕會戰怎麼樣了?”
“今天結束的,王隊長已經去生產大隊和人民公社報捷了,還有可能奪紅旗呢。”小梅一提春耕會戰,牤子立馬來了精神。
“那太好了,鄒姐可以不用蹲點了。”小梅關心的是鄒傑又可以和她作伴了。
牤子問道:“聽說你學騎自行車了?學得怎麼樣?”
“彆提了,摔倒好幾次,剛學出點門道,還是不敢騎,單腿還行。”小梅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輪子人能騎走不倒,我挺服氣的。”
“鄒姐說,她當年跟著雜耍的時候,騎一個輪子的都見過。”
“真的嗎?等有機會我也練一練,練好了,我抽空送你來回去學校。”牤子忽然想到,“不行啊,我沒有自行車。”
“你真逗,那你想不想有一輛?”小梅有意問道。
“原來不想,現在想,”牤子說者無心,“其實我看騎車不如騎棗紅馬。”
牤子提到棗紅馬,小梅騰地臉紅了,她用胳膊肘撞著牤子:“不許你提棗紅馬。”
夕陽西下,路邊的楊樹上不時有喜鵲喳喳的叫聲,路上偶爾竄出幾隻鬆鼠,被大黃追攆著。
兩個人走著走著,前麵有一條寬寬的小河,因為長時間沒有雨水,河裡的水量不大,鵝卵石和細沙清澈可見,河上被行人錯落地擺上了一排方便踩踏的石頭。
感謝這條小河,感謝這條小河上沒有橋,小梅終於得以伸出手,讓牤子哥牽著她,踩著一塊塊石頭過河。
跨過了小河,手還依然牽著,誰也不願意馬上鬆開,隻是,這時候兩個人就像觸了電,異樣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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