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爸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不成是為了複活堂哥嗎?
這不是扯淡麼……
但話又說回來,這段時間他確實總是夢見堂哥。
還有剛剛熟門熟路的進了堂哥的家……
這又怎麼說呢?
抱著這種疑問,韓明一直過得惶惶不可終日。
後來有一天晚上,學校因為電力原因,取消了晚自習,所有學生提前放學了。
韓明知道父親這個時候還沒去值夜班,所以不想回家,於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達。
隨著夜幕降臨,韓明就覺得那種心悸、頭重腳輕的感覺又來了。
當時他正好就走到我家道觀附近,結果聞著觀裡飄出去的香火味兒,突然就覺得那種分裂的感覺減退了。
隨著他離道觀越來越近,那種感覺也就越來越輕。
這孩子一抬頭,記住了我們道觀的名字,知道可能自己有救了。
我聽到這裡心裡也欣慰了一些。
這孩子彆看學習成績一般,但是心思細膩,性格堅韌,以後定然能有一番作為。
也是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承受力,我才將我看出來的事兒告訴他了。
我說你跟你堂哥陰曆和陽曆的生日是一樣的吧?
韓明聽了立刻點點頭,說沒錯,他的陰曆生日的時間和韓聰陽曆生日的時間一樣。
我說那就對了,韓聰的屍體為陰,你的本體為陽,正好補齊彼此的缺失。
另外,你發燒也不正常生病引發的,肯定是早就被算計上了。
人在發燒的時候,陽氣降低,對一些臟東西的抵抗力沒那麼強。
這樣當他們將你和你的堂哥封進棺材裡做法的時候,你的陽氣不至於傷到你堂哥的鬼魂。
韓明當時聽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他問我什麼是做法,做什麼法?
我說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
你和你堂哥命格生辰互補,你的軀體就是盛放你堂哥魂魄的最合適的容器。
他們最初的計劃是讓你堂哥完全取代你。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說著我指了指韓明的肚子,我說他們光想著你削弱你自身的陽氣,忘了童子尿的陽氣更重了。
那天你嚇尿了,阻止了你堂哥的魂魄侵入,所以現在你們倆等於是共同使用這個軀體。
他是陰魂,你是陽魂。
陰魂怕光,隻能夜間出動。
這也是你晚上總是覺得累,並且似乎總能看到你堂哥的原因。
說完這些以後,我原本以為韓明會害怕或者是絕望。
但他卻問了我一個問題,他說道長,如果堂哥一直在我身體裡,會對我本身產生什麼傷害麼?
我一開始沒明白他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就直接告訴他會,但是不會產生什麼太大的傷害。
我說你體內有兩個人的靈魂,體力上勢必會遭到一定的挑戰。
你還是學生,睡眠和精力多重要啊……
但就在這時,韓明打斷了我,他說既然這樣,那他就這麼著了。
我聽了先是一愣,而後心裡又是一凜,將放在他肩頭的手收回來了。
我說行吧,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挺晚的了,你趕緊回家吧。
韓明臨走的時候還望了我一眼,說道長,今天的錢,以後我一定回來給你補上。
我笑著衝他點了點頭,但沒有回話。
韓明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在躺椅上待了很久。
腦子裡一直回想著剛剛韓明剛剛臉上的神情。
這孩子想必也是個缺愛缺關注的孩子。
原本可能以為自己撞鬼了,以為堂哥是來跟他索命,要他陪葬的,所以害怕。
後來一聽說堂哥隻是借用了他的軀體,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傷害,那種恐懼的情緒立刻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承接伯父和父親雙重關愛的期待與欣喜。
伯父和父親都喜歡堂哥,現在堂哥就是他,他就是堂哥。
以前他失去的關注和愛,現在都能得到了。
我當時之所以突然對他冷淡了,倒不是覺得這孩子做的不對。
隻是猛地發現這孩子的做法跟我的觀念背道而馳了,所以我產生了一種被他背叛的感覺!
但人不是冷血動物,對愛與關懷是有貪念的。
隻是我一開始與韓明共情了,以為他隻想要清清白白、坦然自若的做他自己。
但還是師父之前叮囑的那句話,人不可輕易摻和他人是非,更不可與事主共情。
否則就會喪失最基本的客觀判斷力。
這個故事可能有點兒虎頭蛇尾,但現實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