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猷將電話接通。
母親的斥責聲毫無意外傳出。
“傅猷你怎麼回事,你把你哥的女朋友搶走了?你能不能乾點人事?”
“從小到大你得到的你哥都沒有,他好不容易談個女朋友你還要給他撬走,人家已經訂婚了,怎麼?你難道還要背負一個勾引嫂子的壞名聲,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讓你回來。”
“沒什麼事你趕緊訂張機票出國,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一句句話語落下。
傅猷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本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母親的這些說辭,他也不會被輕易帶動情緒。
他還要感謝母親沒有將話說的更難聽。
正如那次他在書房門口聽見的“早知道他這樣,當初就不該生他。”
“以後就讓他在國外生活吧,少來打擾咱家的平靜生活。”
從始至終他從沒有走進父母的心裡。
可那割舍不斷無法否認的血緣關係在不斷的撕扯著他。
憑什麼難受痛苦的隻有他一人。
他情願不要這血緣關係,至少這樣他的心不會疼。
全他媽是假的。
傅猷心底憤怒到極點,一拳砸在樹上。
手上傳來的痛感瞬間遍布全身,卻不及他心裡的萬分之一。
傅猷瞧著通話時長變化,冷聲諷刺“說完了嗎?”
對方一聽他這態度,立馬上綱上線。
“傅猷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媽不是仇人,你為什麼不能跟你哥學學……”
話未說完。
傅猷直接掛斷。
嗬,
跟他哥學。
學怎麼討好父母怎麼示弱,怎麼用柔弱的一麵帶領學生霸淩他?
這就是他們眼中的好兒子。
他則是一個不學無術冷血無情東施效顰的惡人。
傅猷第一次如此痛恨在沒有記憶情況下,那些事情依舊刻在他骨子裡。
單單回想起來便痛不欲生。
自殘情緒與悲觀情緒揉雜在一起攪亂著他的神經。
不斷有個聲音在催促他[結束吧,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隻有你死了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傅猷將手揣進口袋裡緊緊攥著捂熱的匕首。
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他痛苦不堪。
良久。
傅猷仰頭看著黑夜,抑製不住的輕笑。
或許他做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當初他費儘心思想要活下來,不惜被車撞一下製造意外讓自己失憶。
他有很多種方法,讓自己大腦裡的那些記憶消失,偏偏選擇最危險的一種,無非仍舊抱著一絲期待,當父母得知他出車禍時會跑來醫院看他。
他可真是蠢笨到家。
父母正忙著為他哥舉辦訂婚宴,怎麼可能抽出時間來醫院看他。
不然哪怕他打電話,不出意料會得到母親的反對“傅猷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為了得到我們的關注,你不惜在你哥這麼重要的日子裡假裝車禍,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他每說一句話,完全能夠複製出刻板印象中的母親。
失望這個詞不應該是由他來說?
他搞的就對父母對所謂的家人失望了。
現在又多了一個。
“滾開。”
傅猷聞到熟悉的香味,依舊維持仰頭看天的姿勢冷聲阻止。
“傅猷你彆生氣,我已經跟你哥說清楚了,我不要跟他訂婚,我喜歡的是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女孩聲音哽咽,好像多了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