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燕揉揉眼睛,心想“怎麼一個沒留意,那老和尚便不見啦,難不成是被這魔頭一巴掌打成灰啦?”
林大業等眼光銳利者卻皆瞧見土霧中黃影一閃,虛悲當是陷入了石中。
原來李瀟寒方才腳下運力略重,踏碎一小塊石頭,心中忽的生出個計較。
他將虛悲拳力接下,潛運神通,將這渾厚無匹的力道儘數傳到石上。
二人鬥了數百招,他不斷在石上遊走,便如虛悲一拳一拳地遍擊巨石一般。
虛悲內功已臻化境,力道剛猛卻不著痕跡,又經李瀟寒以虛柔內力夾裹,因此石中脈絡雖被震得酥脆不堪,外麵寸許厚的一層卻絲毫不損。
虛悲不知石中玄機,方才進拳之時,腳下運力稍大,踏碎石殼。
巨石向內一塌,將他陷了進去。他身在石中,暗料此次斷然無幸。
高手過招,輸贏隻在瞬間,莫要說足下踩空,便是立足稍偏,已是致命之失。如此良機,對手豈有放過之理?
他下墜數尺,踏到實處,卻未見李瀟寒趁機出招。
虛悲足尖輕輕一點,躍了上來。
他不敢停留石上,瞥見七八尺外一根竹梢微微露出水麵,身子一飄,已站了上去。
落腳之輕,有如蜻蜓。
場中之人大半不知他已輸了一招,見了這手上乘輕功,紛紛喝彩。
巨石“哢喇喇”地好一陣響動,化作塊塊碎片塌落水中。
李瀟寒躍落小舟之上,道
“大和尚拳力無雙,爛石頭腐朽不堪,咱們再來打過!”
虛悲道“施主手下留情,老衲既感且佩。
場下高手目光如炬,誰勝誰負,早已昭然。”
僧衣飄動,踏著幾處露出水麵的竹端,輕飄飄地奔了回去。
身形雖不似李瀟寒般淩厲矯捷,卻凝穩無比,便似行在平地一般,絲毫不見縱躍之態。
林大業向姚非我一拱手,道
“姚女俠,這魔頭用詭計水淹青竹林,把大家困在小丘上,同咱們賭賽。
若在那槊尖全露出來之前,咱們無人能勝得過他,便不可再同他計較往事。”
手指之處,那槊尖已露出小半。
姚非我道“我也正要同他賭一場。”
行到岸邊,素手輕揮,六隻紅豔豔的小球先後飛出。
群豪心中一奇“這是什麼暗器,卻又怎地不往那魔頭身上招呼?”
有了鄭三娘繞飛的飛刀在先,那小球射向半空,群豪倒也不怎麼驚奇。
六枚小球飛到中途,唰唰幾聲,迎風一展,化作六幅大紅綢,如傘蓋般平平鋪在空中。
姚非我淩空而起,左腳踏上第一幅紅綢,那紅綢猛地一沉,緩緩飄落水麵。
她卻向上縱了幾尺,又落到第二幅紅綢上,如此接連躍過四幅紅綢,身子越騰越高。
衣裙飄動,有如仙子下凡,在流霞間穿梭。
群豪呆呆看著,竟忘了喝彩。
姚非我踏上最遠一幅紅綢,離水麵已三丈高矮,忽的身子一翻,斜飛而下,一掌輕輕抹向李瀟寒頭頂。
李瀟寒倏忽一飄,無聲無息地退到舟尾。
姚非我已立穩舟頭,含笑道‘李大哥果然名不虛傳。”
驟然欺上前去,說了一句什麼。
她聲音甚低,林大業立在岸邊,運功凝聽,卻一個字也聽不到。
李瀟寒渾身一顫,問道“她在哪兒?”
姚非我笑道“你先勝過小妹,我自會說給你聽。”
李瀟寒冷冷道“我若輸了呢?姓李的就這一顆人頭,可不能許兩回。”